宋清殊腦子飛速運轉,不得不撒了個善意的謊言。
「不到一年。」
蘇沁驚訝:「你們戀愛不到一年就要結婚了啊,節奏好快哦!」
宋清殊:『『……」
蘇沁大概是因為年紀小,對戀愛的人和事充滿好奇。
「那你和熙川哥哥是日久生情,還是一見鍾情?」
都不是,是搭夥過日子。
宋清殊:「一見鍾情吧。」
蘇沁點點頭:「也是,長成熙川哥哥這樣,倒是很容易讓人一見鍾情。」
宋清殊:「……」
蘇沁又要說什麼,宋清殊默默祈禱,小祖宗,別再問了。
她突然話鋒一轉:「……哎,熙川哥哥,你怎麼回來了?」
宋清殊險些被自己口水嗆到,這才發現盛熙川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車窗前。
這個人,神出鬼沒的。
他的唇角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痞笑:「沒有茉莉奶綠,薄荷奶綠要不要?」
「要!都可以!」蘇沁說。
盛熙川又走了。
他回來的時候,手裡拎了兩個奶茶袋子,其中一杯塞到了宋清殊手裡,另一杯遞給了蘇沁。
「謝謝。」宋清殊小聲道謝,不知道自己的一派胡言被他聽去了多少,有點心虛。
她打開自己的保溫袋,是一杯熱牛奶。
她抬眼看盛熙川,心裡閃過一絲異樣。
除了莫北丞,他是第二個給她點熱牛奶的人。
盛熙川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語氣漫不經心:「這麼晚喝奶茶,晚上不睡覺了?」
蘇沁以為他在說自己,滿不在乎道:「沒關係,明天周末,我可以賴床!」
宋清殊怕她尷尬,便喝了一口牛奶沒說話。
兩人把蘇沁送回家後,盛熙川繼續往前開,方向不是宋家。
宋清殊不得不提醒:「盛總,走錯了……」
「餓了,先去吃個宵夜。」盛熙川說。
宋清殊也有點不想回家,便沒說什麼。
車裡隻剩了兩個人,盛熙川開始跟她算賬:「為什麼跟蘇沁撒謊?」
他都聽到了。
宋清殊實話實說:「她還小,我覺得保留點對愛情和婚姻的幻想是好事。」
車裡光線很暗,盛熙川轉過來的頭看不清表情,隻有一個精致立體的輪廓:「那你呢?你對愛情和婚姻還有幻想嗎?」
沒有,從15歲後,就再也不敢有了。
宋清殊沒有回答他。
「所以,你初吻是什麼時候?」他在問那天團建時宋清殊沒有回答的問題。
這事不說清楚,以後是會埋雷的,所以宋清殊沒有含糊。
「還沒有過。團建那天不說,是因為工薪階級生活方式比較簡單,我的同事們不懂聯姻這回事,如果我說初吻還在,他們會對咱們兩個的關係胡思亂想。」
剛才是個撒謊精,她現在又老實得過分。
盛熙川看了她好一會兒。
「你似乎很介意我們沒有戀愛就結婚這件事。」
不介意才有鬼吧。
宋清殊語氣淡淡:「還好。」
盛熙川沒有再說什麼。
他開車到一家極有名氣的港式茶餐廳,點了粥和一些點心,避風塘鳳爪。
青菜粥端上來,是一整煲。
盛熙川拿了胡椒粉撒進去,攪拌均勻,替宋清殊盛了一碗。
宋清殊謝過他,端起來喝了一口。
「怎麼樣?」盛熙川問。
「不錯,但比你家保姆阿姨做的差點。」宋清殊道。
盛熙川臉上沒什麼多餘表情,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今天怎麼心情不好了?去看老爺子不是挺開心的,還買了遊戲機給他。」他又問。
「這麼點小事,爺爺居然還特地告訴你。」這是宋清殊沒想到的,她覺得盛老爺子是那種惜字如金的老人。
「老爺子讓我把他的老花鏡送去,再多買一些卡帶。」盛熙川給自己也盛了一小碗粥,說道。
宋清殊受寵若驚:「爺爺這麼喜歡我送的禮物?」
「嗯,從上午玩到晚上了,護工說現在還沒睡覺。」
「……」他畢竟是病人,影響休息也不好。
宋清殊怕自己好心辦了壞事,跟盛熙川解釋道:「他這樣的大英雄,如今被身體拖累靈魂,肯定很沮喪。玩遊戲,也是一種競技,能讓他覺得生活有點樂趣。如果覺得影響休息不太好,可以讓護工限製爺爺遊戲時間。」
「他都這個年紀了,喜歡玩就玩。」盛熙川說。
興許是因為提到了盛老爺子,他的神情比平日裡溫和很多。兩人一遞一聲地說著話,氛圍難得的平和。
宋清殊異常珍惜這樣的時候,言行反而更加小心翼翼,她安靜吃飯,盡量讓自己不要哪句話說錯了惹到他。
「你還沒說因為什麼不高興。」盛熙川又把話題扯回來。
「無非是家裡的一些事。」宋清殊字斟句酌,「你知道,我是宋家計劃外的孩子,所以我的家人對我感情……淡薄一些。」
盛熙川哂笑:「他們不愛你,但他們愛權勢,愛錢。我連著往宋家送了兩趟東西,以宋堯夫婦拜高踩低的性子,裝也要裝得比以前多愛你一點吧。」
說得對。
宋清殊垂眼:「問題是,他們越這樣,我越寒心。」
她自己深知親生父母是什麼樣的人,盛熙川這樣說,倒也不覺得冒犯。隻是有點窘迫,畢竟她身上流著宋家的血,她現在又姓了宋。
盛熙川也不知該怎麼安慰她,或者說,他根本沒想過安慰她,她這話說完,兩人又沒什麼好說的了。
宋清殊在心裡暗忖多少有點交淺言深了,又有點後悔。
她這個人心思深,想得多,很累。
一頓飯吃完,盛熙川送她回家。
還沒到宋家時,路過一個藥店,他又停了一下。
5分鍾後回來,塞到宋清殊手裡一瓶雲南白藥噴霧:「給。」
「給我的?」宋清殊不解。
「你說呢?」
盛熙川又將噴霧奪了回去,俯身伸手握住了她的腳踝,拉著她的小腿放到了中控台上。
宋清殊一頭霧水,隻得按住自己的裙擺,以防走光。
冰涼的噴霧噴到腳踝和小腿之間的位置,宋清殊才想起自己在劇院撞了一下。
那裡都沒有腫,隻是有點紅紅的。
「謝謝。」宋清殊臉有點燙。
她莫名想起訂婚那天,他也是握著她的腳,替她正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