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三年前「迷境」出現以來,這種灰霧蜃景,也不算太過難得的異象了。
「灰霧生,蜃景現,迷境開。」
「謎題解,迷境消,天地復。」
三年來,有記錄的百多迷境,皆是如此。
可這「蜃景」生成,便會一直維持到迷境復原。
從未有過例外!
發生變換,還是頭一次!
眾人訝然之間,卻見前方的灰霧,畫麵已分成了兩半。
灰霧左側:
一名威儀男子盤坐在一方血池中央,麵色復雜。
血池邊緣,三位男子站立在側,似在低聲說話,一披甲男子手中拿著一繩一鈴一劍,一青袍倒是手捧一書,一白袍道士空手站立。
而在眾人上方,一獨腿禿頭的血袍男子騎在一骨杖之上,臉色怨毒……
灰霧右側:
一禿頭男子被捆縛在軍帳之中,嘴裡塞著黢黑布團,被一鍘板大刀砍下頭顱!
又一禿頭男子躺在血泊之上臉色驚恐,正被一黃色大刀斬來!
而持刀者……
正是灰霧左側畫麵中那披甲男子,其身高九尺,肌肉隆起,踏禦巨虎,煞氣凜凜!
畫麵中的三位禿頭祭祀,則是原來沙陵迷境蜃景上的那三位血袍禿頭!
好端端的「刺王殺駕」,竟畫風突變!
成了武將斬敵,與王論道!
人群中有人瞧出端倪,指著白袍道士訝然出聲,
「是『歸雲劍』!」
「天啊!是陰陽門的大弟子李歸雲!!!」
「陰陽門得了大造化!!!」
也有些本地山匪,瞧著那大發神威的武將有些麵熟,但質疑兩句聲音就淹沒在嘈亂之中。
「……」
而在迷境之中。
白隼正在肅然說話,他揚起手中書冊,
「此書玄奧,並未小道……」
「但閣下恐怕修錯了!」
此言一出,湖中陳王臉色驟然變得冰冷,
「道友若是瞧不上我這『旁門小道』,但說無妨……」
「又何必折辱宋某?」
林中藤曼開始劇烈震動,根根絲須亂舞,青赤光線開始忽晃。
王大明定睛一看,這湖中的陳王臉色已經有些瘋癲顏色,連忙道,
「道友勿慌,我這孩兒向來直言,不若聽他說完再做計較!」
這血湖中的陳王,一看就不是啥正常人,萬不能太過刺激於他。
聽到王大明說話,湖中男子才神色稍定。
但他打量了王大明幾眼,忽然抬手一卷,將身邊那「繩」「鈴」「劍」「弓」褪去了紅色,隨後便揮到了王大明身邊,
「這些器物皆是宋某珍藏……」
「願都送與道友!」
「隻是道友,須得為宋某指點了迷津!」
王大明倒也不客氣,直接將變了顏色的「青繩」「銅鈴」「紫劍」「黑弓」收了起來。
繩鈴可給虎崽當項圈之用,寶劍還給「禦劍迷」白隼,那張大弓待之後給了「二小子」,也能大漲一波好感度。
隨後,白隼見王大明點了點頭,隨後警惕的瞪了眼巴巴的李歸雲一眼,接下來才道,
「書中之法,乃是一門『血元鑄靈』的根法……」
「閣下修的,卻似乎是萬般糅雜的……」
聽到「血元鑄靈」四字,湖中陳王已是一臉呆滯。
而白隼還在繼續,
「修真者,納天地靈機,洗練周身脈絡,如此百日方可尋到身上『仙根』。」
「其後,便以『仙根』為心,吐納天地之精,練氣修道……」
湖中陳王聽到此處,喃喃道,
「難道……」
「難道是……」
而白隼,輕輕敲了幾下手中紫劍,聽著這件得心法寶發出的清脆妙聲,劃開指尖,在其上滴了幾滴鮮血,才繼續說道,
「不錯!若想修真,先具靈根!」
「此書中之法,乃是鑄造後天靈根之妙法……」
「但我看著閣下身接天地,吸納頗多雜元……」
「似乎是……修錯了!」
說完,白隼閉口不再言語,而是饒有興趣的操馭著紫劍在身前巡梭翻轉。
其他人卻聽了個明白。
書中乃是「鑄造靈根」的法門!!!
王大明將那書冊一把塞進內甲之中,心中狂喜。
他收白隼之時,便已知道,自己是不具「仙根」之人,還一直想著靠兒子修仙給自己「肝造化點」,靠加點求長生。
若是有了這法門……
豈不是,能靠自己了?!
而湖畔對岸的黃玲,更是已被驚得嬌喘連連。
身為「灰袍會」中人,黃玲知道更多的秘辛……
也更加知道,王大明懷中的書冊代表著什麼!
仙道修真,首重靈根!
無靈根者,無緣仙道!
這是鐵律!!!
「灰袍會」創立以來,一則是謀略各地迷境,爭求其中機緣……
更重要的,則是搜尋天下有靈根之人!
黃玲身份特殊,在「灰袍會」中也算是頗為重要的人物,但遇到李歸雲這種修道天才,也是日纏夜磨,甚至許諾將這處低級迷境的「機緣」舍下,隻求能納其進入會中……
可是……
這門功法,竟能鑄造什麼聞所未聞的「後天靈根」……
豈不是說,人人皆可修仙?!
湖中的陳王陷入了沉思。
而揣著「避塵珠」的顧大勇,已經摸到了血湖對岸!
阿蘭朵和胡雲雲正聽得出神,待發現身旁多了一人時,顧大勇已經架著大刀,貓到了十丈之內!
「啊!」
「主人!快跑!」
阿蘭朵往顧大勇一側抖出一掌毒粉,驚慌大叫一聲。
拽著胡雲雲,就向遠方逃遁。
顧大勇卻一臉冷笑,直線沖了過去。
受到王大明【在世霸王】的武力加成,顧大勇的速度也是極快,幾個呼吸之間,便追到了二人十米之內!
空氣中「劈啪」作響,在「避塵珠」的神異之下,毒粉轉瞬便被驅消不見。
顧大勇在地道險死還生,自己奉若神明的寨主大哥也差點被毒傻。
他此時,心中恨意也到了頂峰。
顧大勇將大刀束在胸前,舔了舔冰涼的刀刃,一臉陰寒,
「嗬嗬……」
「咱倒要瞧瞧,你這有膽傷我大哥的毒婦,還有何種手段!」
卻在此時,眾人上空突然傳來了一聲滿是怨毒的笑聲,
「哈哈……」
「好啊!好啊!」
「都在這裡,那就正好一起死吧!」
一道身影從血湖之上緩緩落下。
那人騎坐在一根七尺長短的骨杖之上,臉上滿是怨毒,手裡還抓著個雙腿修長的甲衣女將,竟是陳國的長公主宋喬!
而說話之人血袍短腿,一身血肉如雞皮包骨……
正是那在戰場被王大明殺逃的大越祭司,阿魯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