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拂過未央城高聳的城牆,帶著初秋特有的涼意。
江雲踏出城主府大門時,下意識地抬頭望了眼夜空星辰稀疏,一彎殘月懸掛在天際,為整座城池鍍上一層朦朧的銀光。
就在他準備轉身離去時,城牆上突然傳來衣袂翻飛的細微響動。
江雲的目光瞬間鎖定在城牆最高處的瞭望台上,隻見程瀚霖那標誌性的白發在月光下格外醒目。
老者負手而立,寬大的袖袍隨風擺動,似乎在注視著遠方某處。
「程老這麼晚還在城牆上巡視?「江雲心中一動,正欲上前打招呼,突然身形一頓。
一道陌生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程瀚霖身側。
那人身披暗銀色鬥篷,整個人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唯有腰間懸掛的一枚青銅羅盤泛著幽綠色的微光。
從江雲所在的位置看去,隻能隱約辨認出那人修長的輪廓,麵部完全隱沒在鬥篷的陰影之中。
江雲的瞳孔猛然收縮。
作為未央城主,他對城內各大勢力的重要人物都了如指掌,卻從未見過這號人物。
更奇怪的是,那枚青銅羅盤上的紋路竟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或者是一種恐懼。
他下意識地向前邁出半步,想要看清對方的麵容。
就在此時,程瀚霖的聲音突然在他耳畔響起:
「江雲,這麼晚了還不去休息?「
這聲音明明溫和如常,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如同實質般在江雲耳邊震盪。
江雲渾身一僵,隻見城牆上的陌生人微微側頭,鬥篷下似有金光一閃而逝。
那光芒轉瞬即逝,卻讓江雲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
「......這就去。「江雲緩緩收回腳步,聲音平靜得聽不出任何異樣。
轉身之際,他分明聽見青銅羅盤轉動的哢嗒聲,那聲音異常清脆,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格外突兀。
更詭異的是,隨著羅盤的轉動,江雲感覺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粘稠起來,連時間流速都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回到城主府的路上,江雲的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剛才的一幕。
程瀚霖向來不會這樣神出鬼沒,但從未像今晚這般刻意回避他的接近。
更令人在意的是那個神秘人能夠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未央城最核心的防禦工事上,其實力恐怕遠超常人想象。
夜色漸深,城主府的燈火一盞盞熄滅。
江雲站在自己房間的窗前,目光再次投向城牆方向。
月光下,兩個身影依然佇立在那裡,仿佛在等待著什麼,又像是在探討著什麼東西一般......
江雲站在窗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袖,目光仍舊死死盯著城牆方向。
月光下,程瀚霖與那位神秘人的身影已經消失,但方才那枚青銅羅盤上熟悉的紋路,卻仿佛烙印般刻在他的腦海裡。
「那東西……我到底在哪裡見過?」江雲低聲自語。
突然,他的左眼一陣刺痛,金色的沙漏紋路再度浮現。
葉軒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帶著難以掩飾的震驚與憤怒:
「時之羅盤?!這東西怎麼可能還存在?!」
「時之羅盤?」江雲皺眉,「你認識那東西?」
葉軒的殘魂劇烈波動,仿佛陷入了某種痛苦的回憶:「那是……那東西應該都已經碎了啊!」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江雲心頭一震,「你認識這個東西?」
葉軒沒有立即回答,他的殘魂在冥河深處翻湧,像是在極力壓製某種情緒。
最終,他低沉道:「不,我記得這東西應該已經和我的肉體一起破碎了,可是如今這枚羅盤……不該出現在這裡!」
江雲眯起眼睛,冷光閃爍:「看來程瀚霖瞞著我們的事情,比想象的還要多。」
他緩緩轉身,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塊漆黑如墨的玉簡這是他從靈蘭古城帶回的東西,原本打算交給程瀚霖鑒定,但現在……他忽然覺得,或許應該先弄清楚某些事情。
玉簡入手冰涼,表麵隱約浮現出細密的銀色紋路,竟與那青銅羅盤上的紋路有幾分相似!
「果然……」江雲冷笑一聲,指尖凝聚一縷冥河之力,緩緩注入玉簡。
不過等了一會,這東西沒有絲毫的變化,江雲這才悻悻的把這個東西放到了儲物空間中。
江雲靜立窗前,指尖的玉簡仍殘留著淡淡的溫度。
窗外,烏雲散去,月光重新灑落,仿佛方才的陰冷注視隻是幻覺。
但他知道不是。
「能隔著這麼遠鎖定我的氣息……」江雲收起玉簡,眼中閃過一絲冷意,「至少是聖階。」
葉軒的殘魂在冥河中劇烈翻騰:「小心!他身上的那個東西很厲害,當時我就是靠著那個羅盤才能做到一人鎮守一城的!」
江雲輕哼一聲:「這東西真的有你說的這麼厲害?」
「這個東西配合時間係禦獸師可以做到一加一大於二效果甚至說,如果普通的禦獸師有了這個東西一定能夠戰勝比自己高出兩個段段位的人。」
窗外傳來飄渺的聲音:「江城主,有些東西,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
回應他的是一道貫穿天際的豎瞳!
江雲的瞳孔劇烈收縮,那道貫穿天際的豎瞳仿佛直接烙進了他的靈魂。
恐懼像毒蛇般纏繞上脊椎那是來自生命本能的戰栗,就像螻蟻麵對滔天海嘯時的絕望。
「啪!「
他手中的玉簡掉在地上,左眼的時間沙漏不受控製地瘋狂旋轉。
葉軒在冥河中發出淒厲哀鳴,殘魂如同被颶風撕扯般扭曲變形。
「閉眼!!」
葉軒的嘶吼讓江雲本能地合上眼皮。
視網膜上殘留的豎瞳影像仍在燃燒,燙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當再次睜眼時,夜空已恢復平靜,隻有鬢角滴落的冷汗證明剛才並非幻覺。
「那到底是什麼......「江雲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
葉軒的殘魂縮在冥河最深處瑟瑟發抖:「這個東西,就像是當初闖入我的靈嵐古城的東西簡直,很像!」
江雲彎腰撿起玉簡的手在微微顫抖。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就像闖進猛獸領地的幼崽,方才那道目光不過是警告如果對方願意,完全可以用一個眼神就將他碾碎成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