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電子音還在公共頻道裡回響，帶著維蘭德標誌性的、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三艘突擊艦的炮口幽光閃爍，能量匯聚的嗡鳴聲，穿透真空，直接敲打在林霄的神經上。
私人管製區域？
在這片連宇宙虛擬公司都標注為「荒蕪」的星域？
林霄的眼神瞬間銳利如刀鋒。
他沒有絲毫慌亂，反而有一種「果然如此」的冷靜。
維蘭德在這裡搞鬼，而且動作如此之快，顯然這個據點對他們極為重要，重要到不惜直接暴露，也要清除他這個意外闖入的「蟲子」。
關閉引擎？
放棄抵抗？那等於自尋死路。
幾乎在對方話音落下的同一秒，林霄的雙手已經在控製台上化作一片殘影！
「引擎過載！護盾最大功率！乾擾彈幕全發射！」
小型探測船猛地一震，尾部引擎噴吐出遠超設計極限的耀眼光焰，如同受驚的箭魚，以一個近乎直角的不規則軌跡猛地向側下方竄去！
同時，船艙兩側彈射出密集的乾擾箔條和能量誘餌彈，瞬間在原本的位置形成一片混亂的光影和能量亂流！
轟轟轟！
三道粗大的能量光束幾乎是擦著探測船的尾焰掠過，將那片空域炸成一片熾熱的等離子火球！
爆炸的沖擊波讓探測船劇烈顛簸，護盾能量肉眼可見地驟降一截！
「反應很快，但沒用。」
為首的突擊艦內，一名麵容冷峻、穿著維蘭德內部安全部隊製服的中年軍官冷哼一聲，
「鎖定他，別讓他跑了！要活的，指揮官要問話。」
三艘突擊艦立刻散開陣型，如同經驗豐富的獵犬，無視乾擾，
從不同角度再次鎖定林霄的探測船，密集的激光炮火如同驟雨般潑灑過來！
林霄將駕駛技術發揮到極致，探測船在他的操控下，如同擁有了生命，在槍林彈雨中做出各種匪夷所思的規避動作。
時而螺旋翻滾，時而驟然減速，利用周圍漂浮的小行星碎片作為臨時掩體。
但雙方性能差距太大了。
探測船隻是民用偵查型號，而對方是專業的軍用突擊艦，火力、速度、防禦全麵碾壓。
砰！
一道激光終於擊中船體側翼，護盾劇烈閃爍後徹底崩潰！
船體被撕裂開一道口子，內部警報淒厲響起！
「護盾失效！結構完整性下降至65%！引擎過熱！」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林霄眼中寒光一閃，猛地將操縱杆向前一推，探測船非但沒有繼續逃竄，反而朝著那三艘突擊艦中看起來相對較小的一艘，亡命般直沖過去！
「他想乾什麼？自殺式撞擊？」
那艘被瞄準的突擊艦駕駛員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進行規避。
就是現在！
在雙方距離拉近到極致的瞬間，林霄猛地按下了某個不起眼的按鈕。
那不是武器發射鍵，而是探測船用於近距離精細掃描的、高功率主動探測器激發鍵！
嗡！！！
一股無形但極其強烈的特定頻率探測波，以探測船為中心，呈扇形猛地向前方擴散！
這探測波對於艦體幾乎無害，但對於依賴精密傳感器和電子係統的戰艦來說——
滋啦！劈啪！
那艘正規避的突擊艦，主傳感器屏幕瞬間雪花一片，火控係統出現短暫紊亂，連帶著艦體姿態都出現了一絲不穩定的搖擺！
雖然這紊亂隻持續了不到一秒，但對於林霄來說，已經足夠了！
他沒有使用飛船那可憐的激光炮，而是在這電光石火的間隙，意識高度集中，體內那經過渾沌精粹強化、蘊含著一絲真正混沌意蘊的原力轟然爆發！
他並指如刀，隔著飛船艙壁，朝著那艘紊亂的突擊艦，虛空一劃！
一道凝練到極致、邊緣呈現不穩定灰色、無聲無息地穿透虛空，精準地斬擊在突擊艦引擎與艦體的連接處！
這不是純粹的能量攻擊，其中蘊含著一絲混沌法則「分解」、
「無序」的奧義！
嗤——！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那艘突擊艦被斬中的部位，厚重的合金裝甲如同遇到了烈陽的冰雪。
先是出現蛛網般的灰色裂紋，隨後迅速變得暗淡、腐朽，最終無聲無息地瓦解、崩散！
內部的能量管線暴露出來，發生一連串劇烈的能量泄露和爆炸！
轟隆！！！
這艘突擊艦徹底失去動力，冒著滾滾濃煙，打著旋兒向深邃的星空飄去。
「什麼？！」另外兩艘突擊艦上的維蘭德士兵都驚呆了。
他們根本沒看清發生了什麼，隻看到目標飛船做了個奇怪的舉動，然後己方一艘突擊艦就莫名其妙地重創癱瘓了？！
「是法則攻擊！目標至少是宇宙級高階，掌握特殊法則！」
為首的軍官又驚又怒，立刻意識到踢到了鐵板，
「呼叫基地支援！啟動空間乾擾，別讓他躍遷逃跑！」
然而，林霄根本就沒想過要跑。
在發出那一道混沌原力刃後，他臉色微微一白，體內原力消耗巨大。
但他動作毫不停滯，趁著對方被震懾的瞬間，探測船速度不減，如同掙脫漁網的魚兒，
猛地沖出了三艘突擊艦的包圍圈，徑直朝著遠處那個扭曲的「空間氣泡」沖去！
既然外麵有重兵把守，說明裡麵藏著更重要的東西！
與其在開闊地帶被圍攻，不如沖進去，攪他個天翻地覆！
「攔住他！」軍官怒吼。
剩下的兩艘突擊艦瘋狂開火，但林霄的探測船已經一頭紮進了那片光線扭曲的空間區域。
進入的瞬間，仿佛穿過了一層粘稠的水膜，巨大的壓力和空間撕扯感傳來，探測船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儀表盤上的數據瘋狂亂跳。
眼前，景象豁然開朗！
那「空間氣泡」內部，並非完全隱藏，而是一個依托於某種大型空間褶皺技術構建的半隱匿基地！
數座龐大的、帶著維蘭德生物機械風格的銀灰色建築懸浮在虛空之中，由粗大的能量管道和金屬廊橋連接。
基地中央，是一個最為巨大的、如同倒置金字塔般的建築，其頂端不斷散發著微弱的空間波動，顯然就是維持這片隱匿區域的核心。
而在基地外圍，赫然巡邏著更多的小型艦艇和……
一些形態怪異、仿佛機械與生物組織結合的戰鬥單位！
它們的外殼閃爍著幽冷的金屬光澤，卻又帶著一種令人不適的、類似肌肉纖維的紋理。
林霄的闖入，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巨石，瞬間打破了基地的寧靜！
刺耳的警報聲響徹整個空間！
無數探照燈和武器平台瞬間轉向，鎖定了這艘不速之客！
「入侵者！消滅他！」
冰冷的指令下達，數十架小型攻擊艇和那些生物機械戰鬥單位，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群，從四麵八方朝著林霄的探測船蜂擁而來！
與此同時，基地內部，那座倒置金字塔建築的頂層控製室內。
一名穿著維蘭德高級研究員白袍、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眼神卻帶著某種狂熱與陰鷙的中年男子，正冷冷地看著主屏幕上橫沖直撞的探測船。
「能突破外部巡邏隊，還用出了疑似高位法則的攻擊……不是普通的探子。」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啟動『清道夫』程序，我要活的。正好，『聖骸』的研究需要更高質量的『催化劑』。」
「是，霍恩博士。」旁邊的助手立刻在控製台上操作起來。
基地深處，某個封閉的格納庫內，三具沉睡的、造型更加猙獰、體型堪比小型機甲的生物機械體，眼部猛地亮起了猩紅的光芒。
外麵，林霄的探測船在槍林彈雨中艱難穿梭，船體上不斷爆開火花，多處受損。
他依靠著強大的意識和混沌原力，時而凝聚原力護盾抵擋關鍵攻擊，時而發出混沌原力刃點爆靠近的小型目標。
但他清楚，這支撐不了多久。
這個基地的防禦力量遠超他的想象。
必須找到突破口！
他的目光銳利地掃過整個基地，最終定格在中央那座倒置金字塔建築，以及更遠處，一個被能量柵欄封鎖的、不斷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混合著混亂與死寂氣息的區域。
那裡……有什麼東西？
那種氣息，隱隱讓他體內的混沌本源感到一絲……渴望？
亦或是警惕？
就在他分神的一剎那——
轟！
一道異常粗壯、帶著暗紅色腐蝕性能量的光束，從一座防禦炮塔中射出，精準地命中了他探測船已經瀕臨崩潰的引擎！
嘭！！！
探測船尾部猛地炸開一團火球，徹底失去動力，如同斷線的風箏，冒著濃煙，朝著基地內部一片雜亂的廢棄平台墜落下去！
「目標已喪失機動能力！」
「抓捕隊出動！」
無數身穿動力裝甲的維蘭德士兵，以及數台造型猙獰的步行機甲，從各個通道口湧出，如同潮水般向著墜落點包圍過去。
控製室內，霍恩博士臉上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笑容。
林霄從撞擊的眩暈中清醒過來，一把扯掉身上斷裂的安全帶。
探測船已經徹底報廢，濃煙和電火花在艙室內彌漫。
他看了一眼外麵迅速合圍的敵人，又感知了一下遠處那令他心悸的氣息源頭。
沒有猶豫，他一腳踹開扭曲變形的艙門，手持那把僅存的製式戰刀，身影如同鬼魅，主動沖入了漫天烽火與重重包圍之中。
既然逃不掉，那便戰吧！
濃煙與電火花的刺鼻氣味灌滿肺葉，金屬扭曲的呻吟聲在耳邊回盪。
林霄的身影剛從報廢的探測船殘骸中沖出，灼熱的彈雨便如同潑水般傾瀉在他剛才停留的位置，將本就支離破碎的船體徹底打成篩子。
沒有片刻遲疑，他足尖在滾燙的甲板殘骸上猛地一蹬。
身形如鬼魅般橫向飄出，手中製式戰刀劃出一道冰冷的弧線，精準地掠過一名沖在最前麵的維蘭德士兵脖頸。
那士兵戴著全覆蓋式頭盔，但戰刀上蘊含的、經過混沌精粹淬煉的原力，如同熱刀切黃油，輕易破開了護甲防禦，帶起一蓬滾燙的鮮血。
腳步不停，他如同融入陰影，在密集的火力網中穿梭。
子彈和能量光束擦著他的衣角呼嘯而過，將身後的金屬牆壁和平台打得千瘡百孔。
他並不與那些重火力的步行機甲和成群結隊的士兵硬拚，而是利用基地內部復雜的管道、
堆砌的貨箱和聳立的能量節點作為掩體，不斷移動，將戰場拉入對他有利的近身混戰。
混沌原力在體內奔騰，感知被提升到極限。
他不僅能捕捉到每一個敵人的位置和攻擊軌跡，甚至能隱隱察覺到那些能量武器的充能節奏和射擊間隙。
嗖！
一道高能激光射來，他提前零點一秒側身，激光擦著胸前掠過，將後方一台維修機器人熔成鐵水。
反手一刀，混沌原力吞吐，刀尖點在一台試圖用機械臂擒拿他的小型工程機甲關節處。
蘊含「分解」奧義的原力侵入，那關節處的合金瞬間失去光澤，變得脆弱，
「哢嚓」一聲斷裂，機甲失衡倒地。
他像一道致命的灰色閃電，在維蘭德士兵中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每一次出手都簡潔高效，絕不多用一分力氣。
戰刀在他手中仿佛活了過來，時而如毒蛇吐信，刁鑽致命；
時而如重錘開山，霸道剛猛。
配合著詭異莫測的身法，所過之處，人仰馬翻，零件四濺。
但敵人太多了，而且訓練有素。
他們迅速調整戰術，不再盲目沖殺，而是組成交叉火力網，試圖將他限製在固定區域。
數台步行機甲邁著沉重的步伐，用大口徑機炮進行火力覆蓋，逼得林霄不斷躲閃，活動空間被一步步壓縮。
「目標近戰能力極強，疑似掌握高位法則！常規部隊難以壓製！」
地麵指揮官在通訊頻道中急促匯報。
控製室內，霍恩博士看著屏幕上那個在槍林彈雨中依舊靈動如風、不斷造成殺傷的身影，眼中非但沒有惱怒，反而興奮的光芒更盛。
「完美的樣本……對混沌能量的適應性，戰鬥本能，法則運用……遠超之前所有的『催化劑』！」
他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唇，
「讓『清道夫』加快速度！我要在他力竭前抓住他！」
基地深處，那三具沉睡的龐大生物機械體，清道夫，眼中的猩紅光芒驟然亮到極致！
格納庫大門轟然開啟，沉重的腳步聲如同擂鼓，開始向著交戰區逼近。
戰場中，林霄剛剛避開一輪密集的機炮掃射，身形尚未站穩，心頭猛地一跳！
一股強烈至極的危機感從側後方傳來！
想也不想，他反手將戰刀向後格擋！
鐺！！！！！！！
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聲炸響！
一股難以想象的巨力從刀身傳來，林霄虎口崩裂，鮮血瞬間染紅刀柄。
整個人如同被高速行駛的列車撞中，不受控製地向前踉蹌撲出，喉頭一甜，差點噴出血來！
他猛地回頭，隻見一台高達五米、通體覆蓋著暗沉生物裝甲、外形如同直立鱷魚與蜘蛛結合體的恐怖機械。
正收回它那隻堪比攻城錘的猙獰巨爪！
爪尖還殘留著與戰刀碰撞產生的火星。
清道夫！
而且不止一台！
另外兩台也從不同方向圍攏過來，猩紅的電子眼死死鎖定了他，散發著宇宙級九階的恐怖威壓！
它們的氣息不僅強大，更帶著一種冰冷的、純粹的殺戮意誌，就是為了毀滅而生。
「麻煩大了！」
林霄眼神凝重到了極點。
一台宇宙級九階的機械造物他尚且難以應付，三台圍攻，幾乎是絕境！
不能再留手了！
他猛地將體內混沌原力催穀到極致，觀想古鼎虛影瘋狂旋轉，一股更加深沉、更加晦澀的法則波動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
「混沌領域，開！」
以他腳下為中心，一片半徑約十米的灰色區域驟然展開！
這片區域內的光線變得扭曲暗淡，空氣仿佛凝固，所有進入其中的能量攻擊，子彈、激光、等離子束。
速度都肉眼可見地減緩，軌跡發生偏折，威力大幅衰減！
甚至連那三台清道夫的動作，都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滯澀！
這是他在初步掌握混沌法則後，結合《本尊天地》秘法，自行領悟出的領域雛形！雖然範圍極小，消耗巨大，但在這關鍵時刻，成了他唯一的依仗！
借助領域的乾擾，林霄壓力驟減。他身形一晃，避開一台清道夫的利爪撕扯，戰刀帶著灰蒙蒙的混沌原力，狠狠斬在另一台清道夫的腿部關節！
嗤啦！刺耳的摩擦聲響起，火星四濺！
那生物裝甲極其堅韌，混沌原力也難以瞬間瓦解，隻留下了一道深刻的灼痕，未能將其斬斷。
但這一擊也讓那台清道夫行動一滯。
林霄毫不戀戰，利用領域帶來的短暫優勢，身形如同遊魚，在三台龐然大物的圍攻縫隙中穿梭。
目標明確，直奔那個散發著令他心悸氣息的、被能量柵欄封鎖的區域！
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那裡隱藏著維蘭德在此地的真正秘密，也可能……是他破局的關鍵！
「他想去禁地區！攔住他！」霍恩博士在控製室內看出了林霄的意圖，臉色微變，厲聲下令。
更多的士兵和自動防禦武器不顧一切地向著林霄傾瀉火力，三台清道夫也發出低沉的咆哮，攻勢更加瘋狂。
林霄將身法施展到極致，混沌領域不斷扭曲、偏折攻擊，為他爭取到寶貴的閃避空間。
原力和精神力的消耗如同開閘洪水。
終於，在硬抗了一台清道夫的能量沖擊，噴出一口鮮血後，他沖到了那片被能量柵欄封鎖的區域邊緣。
柵欄之後，並非建築，而是一個巨大的、深不見底的坑洞。
坑洞邊緣連接著無數粗大的、搏動著的生物質管道，如同怪物的血管，不斷將某種暗紅色的、散發著混亂與死寂氣息的能量液體泵入坑洞深處。
而就在那坑洞的中心，懸浮著一塊約莫房屋大小、不規則形狀的物體。
那物體通體漆黑，表麵布滿了一種非自然的、仿佛活物般緩緩蠕動的扭曲紋路。
它沒有散發光芒，反而像是在吞噬周圍的一切光線和能量，連空間都在它周圍微微塌陷。
那股令林霄心悸、既吸引又排斥的矛盾氣息，正是源於此物！
在看到這東西的瞬間，林霄體內的混沌幼苗本源猛地躁動起來，傳遞出強烈的渴望，而世界樹幼芽的本源則散發出清晰的警惕與排斥。
與此同時，他腦海中仿佛有驚雷炸響！
這氣息……這感覺……
與第七礦坑深處，那被稱為「門之遺蛻」的「潘多拉」核心，以及終極之門帶給他的感覺，有著驚人的相似！雖然強度天差地遠，但本質同源！
這是……另一塊「門之遺蛻」的碎片？！或者說，是維蘭德利用那碎片製造出的什麼東西？！
維蘭德竟然在這裡，秘密研究甚至試圖復製「門」的力量？！
就在林霄因這驚人發現而心神劇震的剎那——
轟！！！
一台清道夫抓住他瞬間的失神，巨大的利爪撕裂空氣，帶著毀滅性的力量，狠狠拍向他的頭頂！另外兩台也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避無可避！
林霄瞳孔猛縮，死亡的陰影再次籠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