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姩聽聞公主府的馬車到了之後,忙去相迎。
見到下了馬車的隻有顧靜玉一人,衛姩便上前道:「靜玉妹妹,怎得公主府馬車上就你一人?雲氏呢?」
顧靜玉朝著跟前的衛姩與衛國公夫人行禮道:「表嬸,表姐,我娘年底事務繁忙抽不得身來赴宴,我嫂嫂得了風寒重病,這幾日在休養,靜茹也就留下陪著糯糯玩,也就我一人得空過來了。」
衛姩微蹙眉,「怎就偏偏這時候病了呢?病得很重嗎?」
顧靜玉道:「多謝表姐對我嫂嫂的關心,休養幾日應當無礙了。」
衛姩握緊著手,自個兒費了這麼大的心思操持賞梅宴,就是為了雲緗葉在這些達官顯貴夫人跟前丟盡顏麵。
她倒好,竟然病倒了,自己這個宴會豈不就是白白辦了一場?
衛姩多少是有些不甘心的。
梅園之中眾位長安城之中夫人千金,本也想在今日裡一睹雲緗葉的長相。
想要知曉到底是如何的花容月貌,才能讓寧王世子放著長安城之中五位尊貴的女子不娶,反而與她成親。
得知雲緗葉重病未能前來衛國公府賞梅時,三三兩兩又都是起了議論之聲。
「也不知這位世子妃是真病了,還是因著是小鎮商戶女怯懦不敢來高門大戶的賞梅宴?」
「世子妃也要陛下有封號才行,那女子如何算得世子妃?到底沒有三書六禮,許是長公主都不認這兒媳,不讓她前來國公府赴宴,怕丟了長公主府的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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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內。
顧彥與太子殿下聊完正事後,便問著一旁的趙璟道:「璟表兄,你那可有江南那邊常吃的山核桃?」
趙璟問向顧彥道:「還有兩斤,怎得問起此事來了?」
顧彥道:「我夫人病了無胃口,隻想要吃江南那邊獨有的山核桃,長安城之中的乾果鋪子裡都找遍了,都不得見。」
趙璟輕笑了聲,「原來如此,這山核桃也就江南那邊人吃得多,長安裡邊是罕見,等會午後我給你拿過去。」
顧彥道:「多謝璟表兄了,就不勞煩你跑一趟了,我隨你去楚王府取便是。」
趙璟笑笑:「我還有些生意上的事要耽擱,等會午後給你送長公主府之中去。」
批閱著公文的趙珵抬起頭來,對著趙璟道:「明日也拿些山核桃來東宮。」
趙璟忙應下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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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苑內。
在喝藥的雲緗葉因著顧彥回屋進來的一陣風一連打了兩個噴嚏,她用著帕子揉了揉鼻子,咳嗽了兩聲。
顧彥聽到雲緗葉打著噴嚏又咳嗽,取來一塊從西域進貢而來的羊毛所織成的毯子給雲緗葉披上,「你可要當心些,別再受涼了。」
「是誰讓我受涼的?」
雲緗葉喝了兩日的藥,多少是有了點力氣,也能與顧彥爭辯了。
顧彥從雲緗葉手中接過藥碗,用毛毯將她整個人裹了起來隻留有一個腦袋在外,取了藥勺餵著雲緗葉吃藥道:「在江南也不是沒有在湯池裡胡鬧過,誰知你這回就著了涼。」
雲緗葉臉色一紅,瞋了一眼顧彥,咳嗽道:「山核桃呢?怎得還沒有?」
顧彥道:「長安城之中並不時興吃山核桃,我找遍了多家乾果鋪子都未曾見到,方才在東宮裡問了璟表哥,還真是巧了,他那就有山核桃,說了午後給送來。」
雲緗葉聞言剛喝下去的藥嗆在了喉嚨裡,不斷地咳嗽著,「咳咳,咳咳,你說璟表哥午後要過來?」
顧彥道:「璟表哥要過來,你何至於如此驚慌?自家表哥,他為人溫和待人寬厚,你不必怕他。」
雲緗葉咳了一會兒,三日前遇到了南安郡主,想必南安郡主已然告知了楚璟自個兒的身份。
楚璟還願意過來,想必也是不惱她了的。
何況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都已經有了兩歲的女兒,想必楚璟也早已成親生子,不會計較她起誓後違背誓言之事。
雲緗葉湊上前去喝著顧彥餵她的藥,「璟表哥等會是與表嫂一起過來嗎?若是有女眷,我是不是得招待一番?」
顧彥笑了一聲,「璟表哥還未曾成親。」
雲緗葉抬眸道:「他不是要比你大一歲多嗎?怎麼還未成親?」
顧彥低眸看向雲緗葉:「你怎麼知道璟表哥比我大一歲多的?」
雲緗葉不知道如何與顧彥解釋她與楚璟之間的往事。
當年自己在遇到楚璟時的確沒有成親的打算。
畢竟父母雙亡,四年前妹妹年紀還小,家中還有繡坊需要她操持,雲緗葉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考慮與楚璟成親……
雲緗葉想著這一時半會兒也與顧彥解釋不清,何況楚璟應當也從南安郡主那兒知曉了自己身份,他也沒與顧彥明說,想必也是不願提及往事,雲緗葉索性也就不解釋其中的關係。
雲緗葉輕笑道:「前些時候見到了南安郡主,聽她說起來過,璟表哥比你要大一歲,他怎得這般年歲還不成親?也是如同太子一般,未婚妻守孝耽誤婚事嗎?」
顧彥道:「倒也不是,隻是璟表哥心儀的姑娘不願嫁給他,那姑娘也真的是瞎了眼,放著這麼好的夫君不願嫁,都過了四年多了,璟表哥還是對她念念不忘非她不娶。」
雲緗葉聽聞四年,手在毯子裡緊緊地攥緊了衣角。
顧彥道:「這般不知好歹的女子偏璟表哥還護得緊,不讓我說日後的表嫂不長眼。」
顧彥話音一落,雲緗葉一連打了兩個噴嚏,眸光緊盯著顧彥道:「確實是挺不長眼的。」
畢竟怎麼就嫁了他呢?
顧彥見雲緗葉一直打噴嚏,上了小榻將她摟在懷中,「可是還冷?」
雲緗葉搖搖頭,「不冷……」
顧彥道:「那你怎麼又打噴嚏了呢?」
雲緗葉心不在焉地答道:「許是哪個混帳東西在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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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璟閣內。
趙璟在二樓廂房處看著底下跪著的手下,一臉沉怒道:「你說什麼?阿緗她去了何處?」
跪在趙璟跟前的中年男子瑟瑟發抖道:「雲小姐,雲小姐隨著她夫君離了方橋鎮,說是隨她夫君回長安了……」
趙璟手握成拳打在一旁的小桌上,他的臉上滿是怒意:「夫君?阿緗她怎麼可能會有夫君?」
跪在地上的唐掌櫃道:「雲……雲小姐,她已經成親三年了。」
「三年?」趙璟眉間緊蹙道,「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成親三年?」
唐掌櫃道:「這幾年來小的按照您的意思,讓手下人每三月都去五色繡坊定一件雲小姐親自所繡的衣裳,手下人隻知定做衣裳,不知匯報雲小姐已成親之事……
這一次小人手下去取石榴紅裙時,雲小姐說她日後不接活了,因為她要隨夫君回長安婆家了……」
趙璟臉色鐵黑,他握緊著手中的茶杯,竟直愣愣地將瓷杯給捏碎了,瓷片進了他的手中劃出了血,他也不覺的疼痛。
趙璟冷冷道:「去查她的夫君是誰,查到後逼她夫君休了她,將她帶來楚王府!」
唐掌櫃的抬眸看向趙璟道:「世子,這不是強取豪奪民女嗎?王爺與王妃怕是會……」
趙璟沉怒道:「阿緗本就該是我的世子妃。」
趙璟本想等著雲緗葉的妹妹到了成親之後的年紀,再去找雲緗葉她不會再如此決絕不願嫁人,卻沒想到四年前雲緗葉起誓不願嫁人,翌年就嫁了人。
趙璟本以為手下人能明白他每三月讓五色繡坊做衣裳送來長安是何意思,誰知手下竟是這般糊塗,這麼大的事都不曾稟報。
趙璟怒氣翻湧回到了王府,才想起顧彥求他討要山核桃一事。
趙璟在取了山核桃後,對著一旁的小廝道,「準備馬車,去長公主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