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上前,對著那個比自己兒子還要年輕的陸塵,恭恭敬敬地,抱拳,然後,深深地作了一個揖!
這是江湖上,對最尊敬的前輩,才會行的大禮!
他的態度,他的稱呼,在這一刻,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他不再有任何一絲一毫的懷疑和試探。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有些顫抖。
「陸大師!」
「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
冒犯了大師!還請大師,恕罪!」
「大師,請!請隨我來!」
他親自,在前麵,彎下了他那在天水城地下世界,從未對任何人彎下過的,高傲的腰杆,為陸塵引路。
「請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兒!」
旁邊的秦羽墨,呆呆地,看著這充滿了戲劇性的一幕。
看著那個,前一秒還被所有人審視,下一秒,卻讓整個房間的江湖硬漢,都為之拜服的男人。
她發現,自己……竟然,已經開始有點習慣和麻木了。
是啊。
這個男人,無論做出多麼驚世駭俗,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似乎,都是理所當然的。
在豹爺那充滿了敬畏和期盼的親自引領下,陸塵和秦羽墨穿過一條戒備森嚴的走廊,來到了茶樓最深處的一間密室。
這裡,已經被改造成了一個頂級的無菌病房。
全世界最先進的生命維持係統,在這裡,一應俱全。
各種儀器的屏幕上,正顯示著平穩的,綠色的數據線,發出著規律的,滴滴的聲響。
病房裡,還站著幾個穿著白大褂,看起來一臉疲憊,卻又帶著一絲學者傲氣的醫生。
他們,顯然就是豹爺請來的,那些束手無策的西醫專家。
而在病房中央那張昂貴的病床上,一個看起來隻有十六七歲,麵容清秀,紮著馬尾辮的女孩,正安靜地躺在那裡。
她的胸口,平穩地起伏著。
她的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依舊帶著一絲屬於少女的紅潤。
如果不是她緊閉著雙眼,和旁邊那些冰冷的儀器,她看起來,就像是隻是睡著了而已。
這,就是最詭異,也是最讓所有醫生感到絕望和挫敗的地方。
生命體征,一切正常。
可人,就是不醒。
豹爺走到病床邊,看著自己唯一的寶貝女兒,那雙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睛裡,瞬間,被無盡的痛惜和溫柔所取代。
他伸出那隻布滿了老繭的,粗糙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女兒的頭發,動作,輕柔到了極點。
陸塵沒有去碰旁邊任何一台看起來價值不菲的儀器。
那些冰冷的數據,對他而言,毫無意義。
他走到病床前,先是低頭,仔細觀察了一下女孩的臉色。
隨即,又輕輕抬起她的眼皮,看了一眼她的瞳孔。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女孩那泛著一絲淡淡青色的指甲上。
做完這一切,他在眾人那充滿了審視和疑惑的目光中,伸出了兩根手指,修長,乾淨,穩定。
他將手指,輕輕地,搭在了女孩那纖細的手腕上。
然後,他閉上了眼睛,凝神,靜氣。
整個病房,陷入了一片絕對的安靜。
隻有儀器的滴滴聲,和眾人那或緊張,或不屑的,呼吸聲。
病房外,透過巨大的單向玻璃,那幾個西醫專家,正觀察著裡麵的一切。
當他們看到陸塵還在用「望聞問切」這種在他們看來,早該被掃進歷史垃圾堆的落後手段時,臉上,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其中一個頭發花白,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像是領頭人的老專家,更是忍不住地,搖了搖頭,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胡鬧!」
「簡直就是胡鬧!」
他對著身旁一臉焦急的豹爺手下,毫不客氣地,譏諷道。
「這都什麼年代了?我們動用了最精密的核磁共振,最全麵的生化檢測,連病人的基因圖譜都分析過了,都找不到任何問題!」
「他一個毛頭小子,靠摸一摸手腕,看一看臉色,就能看出病因?」
「這不是治病,這是在搞封建迷信!是故弄玄虛!」
「雷先生也是病急亂投醫,怎麼能信這種江湖騙子的把戲!」
他的話,說得很大聲,充滿了屬於「科學權威」的,絕對的優越感。
可就在他的話音,剛剛落下時。
病房內。
那個一直閉著眼睛的陸塵,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他的診斷,結束了。
他收回手指,站直身體,轉過頭,看向那個一臉緊張,甚至連呼吸都忘了的江湖大佬。
他用一種平靜到近乎冷酷的語氣,說出了他的結論。
「豹爺!」
「你女兒,不是生病!」
「她是『假死』!」
假死?!
這兩個字一出,不僅是豹爺,就連玻璃牆外,那個剛剛還在高談闊論的老專家,臉上的表情,都瞬間凝固了!
豹爺的嘴唇,哆嗦著,他急切地追問。
「假死?陸大師,這……這是什麼意思?是……是中邪了嗎?」
「不是中邪!」
陸塵搖了搖頭,否定了這種迷信的說法。
他耐心地,用一種對方能聽懂的方式,做出了解釋。
「你可以理解為,她吸入了一種,極其罕見的,復合型的『神經休眠毒素』!」
神經休眠毒素?
這是一個,在場所有人,都從未聽說過的,充滿了科學感的名詞。
陸塵繼續說道。
「這種毒素,本身並不傷及人體的任何髒器,也不會破壞細胞!」
「它的唯一作用,就是深度麻痹我們人類的中樞神經係統,讓大腦和身體的聯係,被暫時切斷,從而,進入一種類似於冬眠的,自我保護的『休眠狀態』!」
「所以,無論你們用什麼儀器去檢測,她的所有生命體征,都是正常的!」
「因為,她的身體,確實沒病!」
這番條理清晰,邏輯嚴密的解釋,讓豹爺那顆混亂的心,瞬間找到了一絲頭緒。
也讓牆外那幾個西醫專家,皺起了眉頭,眼神裡,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陸塵沒有停下。
他的目光,緩緩地,掃過整個病房,最後定格在了病床床頭,一個還在燃著裊裊青煙的,精致的紫砂香薰爐上。
他伸手指了指那個香薰爐。
「如果我沒猜錯!」
「毒素的源頭,就在那裡!」
「就在你女兒日夜都點的,這種所謂的,特製安神香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