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一個充滿了恐懼和哀求的,顫抖的聲音。
是張龍!
「陸……陸先生!您交代的事情,我們……我們都辦妥了!」
「對……對楓木集團的圍剿,已經全部瓦解了!我們還按您的吩咐,把那幾個不長眼的公司,全都給……」
「您看……家父的解藥……」
當「楓木集團」這四個字,清晰的,從手機揚聲器裡,傳出來的時候。
秦羽墨的大腦。
「轟」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整個世界,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她的眼中,隻剩下了那個靠在保安台子上,還在因為被打擾而微微皺著眉頭的男人。
那個翻雲覆雨,將她和整個秦家從地獄拉回天堂的,神秘的救世主。
那個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甚至開始懷疑人生的,天神一般的存在。
竟然……
竟然,真的,就是他!
這個被她睡過的,被她用錢打發過的,被她當成騙子的,被她鄙視過的小保安!
一股無法言喻的,荒謬的,顛覆性的巨大的沖擊,狠狠地擊中了她的心髒!
她如遭雷擊,呆立當場,那雙一向清冷的眸子裡,此刻隻剩下了無盡的震撼。
而站在陸塵麵前的趙凱,在聽完這三個電話之後。
尤其是,在聽到「楓木集團」這四個字之後。
他那張原本還算英俊的臉,已經變得,麵如死灰。
他終於明白。
自己剛才,究竟得罪了一個,怎樣恐怖的存在。
白家的座上賓!
李家的救命恩人!
甚至,連自己公司的生死,都掌握在這個男人的手裡!
而自己,剛才,竟然還拿著幾萬塊錢,去羞辱他?
還警告他,不要癡心妄想?
一股冰冷到極致的恐懼,從他的腳底,直沖天靈蓋!
他渾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乾了,身體抖如篩糠。
陸塵掛斷了所有電話。
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
他終於,緩緩地低下了頭。
他伸出手,從台子上拿起了那遝,被趙凱扔在那裡的厚厚的鈔票。
然後,他走到那個已經快要嚇癱在地的,年輕高管麵前。
在所有人那呆滯的目光中。
他抬起手,用那遝鈔票,一下一下地,輕輕拍打著趙凱那張毫無血色的臉。
動作,輕柔。
臉上,還露出了一個,無比和善的笑容。
「剛剛……」
「謝謝你的小費啊!」
那句輕描淡寫的「謝謝小費」,像是一記無形的重錘,狠狠地,砸在了趙凱那顆已經脆弱不堪的心髒上。
他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整個人「噗通」一聲,癱倒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麵如死灰,眼神裡,隻剩下了無盡的空洞。
那遝散落在地上的,嶄新的大紅鈔,像是在無聲的,嘲笑著他的愚蠢和不自量力。
整個鑽石皇後酒店的大堂,安靜到了落針可聞的地步。
所有楓木集團的高管,都像看神仙一樣,看著那個站在大堂中央,表情平淡的男人。
然後,他們又不約而同地,敬畏地,向後退了幾步,不敢靠近,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他們生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個,像趙凱一樣的,可憐蟲。
陸塵沒有再去看那個已經癱在地上的「垃圾」一眼。
仿佛從始至終,這個人都隻是一粒無足輕重的塵埃。
他緩緩的,轉過身。
目光,穿過所有的人群,落在了那個還呆立在原地,如遭雷擊的,秦羽墨身上。
然後,他邁開了腳步。
一步。
又一步。
每一步,都讓秦羽墨那顆已經紛亂無比的心,跳得更加劇烈。
她看著那個男人,在自己那復雜、震驚、茫然、不知所措的目光中,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自己的麵前。
他身上那套廉價的保安製服,在這一刻,卻仿佛比全世界任何一套頂級的禮服,都更加耀眼,更加神秘。
陸塵,停在了她的麵前。
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
近到秦羽墨甚至能聞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好聞的肥皂清香。
她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陸塵沒有說話。
他隻是抬起手,從自己的脖子上,緩緩地,取下了那塊他師父留給他的,用一根紅繩係著的,古樸的龍形玉佩。
還是那塊玉佩。
還是那條紅繩。
他曾經,在酒店的走廊裡,將這塊玉佩遞到她的麵前,問她認不認識。
那時候,她隻覺得,這不過是一個搭訕的拙劣借口,一個不值錢的地攤貨。
她不屑一顧。
可現在。
當這塊玉佩,再次出現在她的眼前時。
它的意義,已經截然不同。
陸塵捏著那塊溫潤的玉佩,在秦羽墨那已經開始收縮的瞳孔前,輕輕地晃了晃。
他的聲音,依舊平靜。
「現在!」
「你應該認識這個東西!」
「或者說,認識這個東西所代表的,『婚約』了吧?」
「婚……約……」
當這兩個字,從陸塵的嘴裡說出來時。
像是一道塵封了百年的閃電,狠狠地,劈中了秦羽墨的靈魂深處!
一個從小聽到大,卻一直被她當成是無稽之談的家族秘聞,在這一刻,瘋狂的,湧上了她的心頭!
她想起來了!
爺爺曾經在她很小的時候,撫摸著她的頭,用一種無比鄭重的語氣,告訴過她。
秦家的祖上,曾受過一位世外高人的救命之恩。
為了報答恩情,也為了家族的傳承,秦家與那位高人,定下了一份跨越了百年的婚約。
高人留下了一塊龍形玉佩作為信物。
並言明,百年之後,他的傳人,會持此信物,前來履行婚約。
而那位傳人,將是秦家大小姐,命中注定的,丈夫。
她一直以為,這隻是一個傳聞,一個屬於舊時代的美麗故事。
可現在……
眼前這個男人。
眼前這塊玉佩。
以及,剛剛發生的那一切,足以顛覆世界觀的神跡。
所有的謎底,在這一刻,全部揭曉!
陸塵看著她那張寫滿了震驚的,絕美的臉龐,繼續用他那平淡的,卻足以在秦羽墨心中掀起滔天巨浪的語氣,說道。
「你的公司,我順手救了!」
一句話,輕描淡寫。
仿佛那場足以摧毀一個豪門的金融風暴,在他眼中,不過是出門時,順手扶起了一個摔倒的路人。
「所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