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的最後方。
秦羽墨獨自一人,靜靜地站著。
她看著那個被白家所有人眾星捧月般圍在中央的男人,看著那個讓國手聖醫都甘願執晚輩之禮的男人,一張絕美的臉上,神情復雜。
從最開始的懷疑,再到此刻親眼目睹這顛覆認知的一幕。
她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她錯了。
錯得離譜。
她之前對陸塵的所有判斷,此刻,都像一個又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她自己的臉上。
她與他之間,仿佛隔著一個她永遠也無法觸及的世界。
在白家眾人那恭敬到極致的目光中,陸塵婉拒了白衛民設宴款待的邀請。
理由很簡單,也讓所有人再次感到荒謬。
「不了,我還要回酒店上班。」
一個剛剛收獲了一千萬現金,一張不限額黑金卡,以及一個頂級豪門天大人情的「神人」,竟然心心念念的,是要趕回去當保安?
這……就是高人的境界嗎?
眾人無法理解,隻能將其歸結為高人行事,莫測高深。
陸塵沒有理會眾人那復雜的目光,在王強的引領下,離開了安和醫院。
他回到鑽石皇後酒店時,已是傍晚。
王飛正焦急地在保安亭門口等著他,看到陸塵回來,他立刻迎了上去,那眼神,已經不能隻用敬畏來形容,那是一種看活神仙的眼神。
「陸大師!您回來了!」
王飛點頭哈腰,親手為陸塵拉開保安亭的門,又忙不迭地給他泡上一杯最好的大紅袍。
陸塵安然地享受著王飛的服務,心裡盤算著,是不是該抽空去把那台破手機給換了。
……
與此同時,整個李家,已經亂作了一團。
李浩的「狂笑症」,在送進醫院後,非但沒有任何好轉,反而愈演愈烈。
李家動用了所有的關係,請遍了天水城乃至從海外連夜飛來的腦科專家、神經學權威。
可所有的檢查結果都顯示,李浩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他們用盡了各種現代醫學手段,從藥物到物理治療,甚至連電擊療法都試過了。
可李浩,依舊在笑。
隻是那笑聲,已經從最開始的瘋狂,變成了此刻的虛弱。
他躺在病床上,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麵容枯槁,眼窩深陷,隻有嘴角還咧著一個詭異的弧度,喉嚨裡發出著「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嘶啞笑聲。
再這麼笑下去,不出十二個小時,他就會因為器官衰竭而死。
李家族長,李建業,站在病房外,聽著兒子那氣若遊絲的笑聲,一張臉暴躁到了極點。
就在李家所有人都陷入絕望之際。
一個消息,通過特殊的渠道,傳到了李建業的耳中。
「董事長!打聽到了!就在今天下午,白家的老爺子,白振雄,在安和醫院被一個神秘的神醫給救活了!」
一個助理沖進辦公室,語氣驚慌。
「什麼?!」
李建業猛地站了起來,眼中爆發出了一絲希望。
「白振雄?他不是早就被宣判死刑了嗎?哪個神醫?是京城的孫老,還是國外來的專家?」
「不……都不是!」
助理的聲音,帶著一絲古怪。
「據說,救活白老爺子的,是一個非常年輕的青年!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快說!」
李建業怒吼道。
助理咽了口唾沫,顫抖著聲音說道。
「經過我們多方打探……那個神秘的神醫……好像……好像就是前天在酒店裡,得罪了浩少爺的那個……小保安!」
轟!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狠狠地劈在了李建業的頭頂。
他整個人,瞬間呆滯。
幾秒鍾後,一股無法遏製的震怒,席卷了他的全身。
「孽子!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孽子啊!」
李建業氣得渾身發抖,指著病房的方向破口大罵。
神人!
那是一個能把將死之人從鬼門關拉回來的神人啊!
這種人物,別說是得罪,就算是傾盡家產去結交,都換不來啊!
虧他當初還想要報復!
如果真的報復....
這個愚蠢的兒子,竟然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女服務員,把這樣一位活神仙,給往死裡得罪了!
悔!
無盡的悔恨,湧上了李建業的心頭。
可憤怒和悔恨之後,是更加深沉的無力。
為了救自己兒子的命,他現在,別無選擇。
他必須,親自去向那個被自己兒子羞辱過的小保安,「求醫」。
……
第二天一早。
鑽石皇後酒店的門口,再一次上演了轟動的一幕。
十幾輛黑色的頂級豪車,組成了一支氣勢壓人的車隊,將整個酒店大門堵得水泄不通。
無數路過的行人和車輛,都停了下來,臉上帶著好奇的表情,紛紛圍觀。
在萬眾矚目之下,李家的家主,李建業,親自打開了其中一輛車的車門。
兩個保鏢,小心翼翼的,將一個麵容枯槁,身上甚至還掛著輸液吊瓶的年輕人,從車上架了下來。
正是李浩。
他整個人已經瘦得脫了相,眼窩深陷,麵如金紙,可他的嘴角,卻依舊咧著一個詭異的弧度,喉嚨裡發出著「嗬嗬」的,微弱的笑聲。
這詭異的一幕,讓所有圍觀的群眾,都發出了嘩然的驚嘆聲。
「那不是李家的二世祖,李浩嗎?他怎麼變成這副鬼樣子了?」
「聽說前天在酒店裡得罪人了,中了邪,一直在笑,都快笑死了!」
「我的天,李家這是什麼陣仗?看樣子,是來賠罪的啊!」
酒店大堂內。
總經理李大海,已經嚇得魂不附體,他帶著一眾高管,親自迎了出來。
可李建業,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他的目光,穿過所有人,落在了那個小小的,不起眼的保安亭上。
此時,王飛正被陸塵從保安亭裡「請」了出來。
他看著酒店門口那黑壓壓的一大群人,看著李家這副如臨大敵的陣仗,整個人都嚇傻了,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臉上寫滿了困惑。
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李建業沒有廢話。
他親自上前,一把抓住自己兒子李浩的後頸,像是拎著一隻小雞一樣,粗暴地,將他拖到了王飛的麵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