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願喝完粥時,小奶龍也將小鍋掃盪乾淨,就連粘在鍋上的湯汁也不願放過,伸出舌頭舔舐著。
清掃完畢,它心滿意足地拍著圓滾滾的肚皮躺在床榻上休息。
薑時願閉上眼打坐,從神識裡找到冰妍留下的一小抹光團。
光團中,冰妍持長劍練劍,身姿曼妙,剛柔並濟,劍式淩厲。
驀地,她止步施出最後一式,剎那間天崩地裂,晴空驟變,烏雲密布,雷鳴轟響。
僅是記憶幻影,薑時願也能感受到那強悍的靈力波動。
冰妍著白衣立於雷閃之間,此刻,人劍合一,天地間唯她與劍。
她望向手中的劍,清脆的聲音娓娓道來:「這一式我稱它為無名,無名亦是有名,天下劍式,縱使千變萬化,萬變不離其宗,心中有劍,萬物皆是劍。」
「這便是她口中可毀天滅地的一劍?」
薑時願受到了震撼,眼神裡的震驚久久未散:「不愧是天下第一人,這招劍式夠我學一輩子。」
劍式僅有一招。
一招足以毀天滅地。
但現在她最多是依葫蘆畫瓢,連這一招的十分之一威力都無法使出。
她掏出了巨蟒給的珍珠。
得到珍珠時,她忙著離開寒潭,並沒有多的精力研究珍珠,她細細端詳著麵前的珍珠,往珍珠裡注入靈力後,這才發現這個珍珠其實是個靈器。
珍珠打開後迅速變大,大到洞府險些裝不下,可容納數十人,珍珠上雕刻著繁瑣的符文,等同於天然的陣法,隻要待在珍珠內便可自由下水。
「咿呀咿呀!」
身旁也在此刻傳來了驚呼聲。
薑時願迅速收起珍珠,望向了小奶龍。
小奶龍瞪大雙目,滿眼驚恐,似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肉乎乎的胖手顫巍巍地指著前方。
小菜牙!
你快看!那是什麼!
它頻頻後退,直到背部靠在石壁上,無路可退這才停下了腳步。
薑時願順著它的視線,朝著前方望去,隻見一口棺材正靜靜地躺在洞府內。
熟悉的黑楠木棺材出現在視線中的那一刻,她隻覺得有股涼風吹上脊椎骨,渾身冒出了細密的雞皮疙瘩。
「棺材?」
「秘境裡的棺材?棺材怎麼會在這!」
薑時願倒吸一口氣,眼瞳猛烈地縮動著,下意識望向了小奶龍。
小奶龍眼神裡的震驚久久未散,在一旁連連出聲驚呼著:「咿呀咿呀!」
本大爺也想知道這口詭異的棺材為何會出現在這!
這玩意該不會盯上我們了吧?一路從秘境跟著我們來到了玄天宗?
薑時願黛眉緊皺,朝著棺材靠近了幾步:「棺材上並無陣法,也沒有任何多餘的氣息,按理說是不可能跟著我來到玄天宗,棺材裡麵也是個死人,就更不可能了。」
「咿呀咿呀!」
小奶龍吞咽著口水,弱弱地從口中吐出了幾個字眼。
可要是詐屍了呢?
棺材沒有問題的話,那隻剩下棺材裡的人有問題。
薑時願遲疑片刻,伸腿輕輕踹了踹棺材:「餵,你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何要跟著我?」
棺材一動不動沒有絲毫反應,就在她正準備前進幾步時,棺材蓋猛地被掀起,躺在棺材裡的男人坐了起來。
男人眉弓骨長,鼻梁高挺,骨相優美,臉上透著冷峻之氣,眼瞳深邃似黑曜石深不可測。
眼神似有些迷茫,呆滯地看著周圍,視線最後停在了薑時願身上。
他起身,古銅色的肌膚下肌肉健碩,每一塊肌肉都線條分明。
「啊!你穿衣服啊!」
薑時願側過了頭,臉頰悄然爬上了兩抹紅暈。
兩世為人,她經歷過算計背叛,也遭遇過嘲諷被人謾罵,各種場景都經歷過,卻唯獨沒見過這種場景。
小奶龍捂住了眼,嘴裡正碎碎念著。
非禮勿視。
這身材看著倒是不錯,可要是和全盛時期的我相比,那還差太多了……
「衣……衣服?」
男人笨拙地從嘴裡吐出幾個字眼,他的嗓音出奇的好聽,低沉富有磁性。
薑時願慌亂地從空間玉戒中丟出件被褥,往男人身上丟去:「我手上沒有合適的衣服能給你穿,你就拿這個將就一下。」
男人拿著被褥擺弄著,眼裡帶著幾分新奇,似在思考該如何使用被褥。
感覺到異常,薑時願稍微側過了頭,虛眯著眼盡量將視線往上瞥:「你……不會蓋被褥?」
男人並未出聲作答,拿著被褥直勾勾地望著他。
薑時願趕忙抬手朝著被褥使出一股靈力,被褥迅速將男人裹起,就連脖頸都被包得嚴嚴實實,僅露出腦袋。
男人似覺得不適,扯了扯被褥想將被褥扯掉,卻被薑時願按住了:「別動!你先蓋著,晚點我給你找身衣服穿?」
男人這才停下了動作,學著她的口吻開口,像極了烏鴉學舌:「我……給……你找身衣服穿?」
「咿呀咿呀!」
原本縮成一團的小奶龍迅速走來,眼睛睜得大大的,將他從頭到腳仔仔細細打量著。
小菜牙,這人好像是個傻子。
講話不僅又呆又笨,還結巴。
男人動彈著唇,從嘴裡蹦出了一串的字:「傻子、又呆又笨、結巴。」
「咿呀!」
小奶龍目瞪口呆,迅速伸手拽了拽薑時願的衣袖。
「小菜牙!他怎麼聽得懂我說話!」
「你我是契約關係,所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可他呢?我講的可是龍族的語言,他怎麼聽得懂?」
「小菜牙!小菜牙!」男人像明白了什麼,望著薑時願重復著這幾個字。
「停!」
薑時願立即出聲打斷了他的話:「我有名字我叫薑時願,你叫我薑姑娘吧。」
也不知他是否明白了這番話的意思,呆滯地重復著:「薑姑娘……薑姑娘。」
小奶龍雙手叉腰,時而皺眉時而擰眉:「本大爺確認了,這人就是個傻子,你打算怎麼安排這個傻子?」
薑時願並未急著回應,沖著男人出聲:「你叫什麼?你家在哪?」
男人什麼都沒說,扭頭望了眼停在洞府內的棺材。
薑時願忍不住扶額:「你的意思是棺材就是你家?」
「家?棺材?」
男人從被褥裡伸出修長好看的大手,指向了棺材,竭力思索著,想將棺材和家這兩樣東西聯合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