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因為這一片疆土上混戰不休,才給了外族機會,但這一世,這裡早就完成了朝代更替,大燕一統了天下。
故而,根本就沒有什麼外族攻打天門關的消息。
見過了一年都沒什麼消息,燕行川便讓秦既歸來帝城一趟,相看小娘子。
秦小將軍來的時候一臉的不樂意,扭扭捏捏,差不多都要將『小爺不好惹』這幾個字磕在臉上了。
少年小將軍,春風得意,再加上一張俊俏的臉,崔姒是越看越滿意,心覺得確實與徐蒹葭相配。
不過,她與燕行川也就是促成了這一場相看,至於他們能不能成,那就是他們的事情了,這做長輩的就不強求了~~~
帝城之中紛紛擾擾,像是一個隻要踏足就身陷其中的漩渦,昔日的文臣武將,曾為了一個共同目標努力,昔日希望達成,分到了屬於自己的東西,又開始在權勢之中翻滾爭鬥。
你方唱罷我登場,結盟,反目,屢見不鮮。
朝堂之中爭鬥不平靜,各家的內宅之中也更熱鬧。
正室妾室,嫡子庶子,那一家又一家人,就像是一個小朝廷一樣,明爭暗鬥不休。
崔姒閉上眼睛,隻當是沒看到。
昔日她做王後的時候,做太後的時候,也要確保各家內宅平安,那些文臣武將才能安心為朝廷為百姓做事。
不過那都是上一世了,這些事情,她今生都一概不管了,偶爾寫寫書讓人試試是否有用,已經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天下沒有她又不是要過不下去了。
隻不過是有些發展需要慢慢來罷了,相信北燕提前了十年平定天下,加上這些時間,等到了將來,結果應該也是差不多了。
她這輩子,做人稍微自私一些,想為自己活一活,過輕鬆自在的日子。
。
沈遂在帝城熬了三年,終於是呆不住了,實在是不想麵對三人之間的爭鬥,上書請求前往天門關,與衛國公一同鎮守天門關。
燕行川見他這日子實在是過得一個頭有五個頭那麼大,想著如今境內還算太平,沒什麼大事,便準了他。
而沈遂要走,柳如娘便想帶著孩子跟過去,柳如娘跟,林清凝也跟,說起來,她在北燕城還有府邸呢,住得也舒服。
而這兩人一跟,吳紅纓也將生了孩子的吳小娘推出來,也讓沈遂帶上。
為了到底誰跟過去,三方又吵了許久,隻是吵著吵著,也沒吵出一個結果,而且消息還傳到了燕行川的耳中。
這一下子就把人給惹怒了。
「他這是去守邊境,隨時都要打仗的,她們當是過家家呢,既然都不省心,那就一個都不許跟,安安分分地留在帝城。」
這要是跟過去了,天天吵吵鬧鬧,沈遂哪裡還有心思鎮守天門關,一天天就管著這些操心事算了。
這樣還去做什麼!
「將清凝和孩子帶回鎮北侯府。」
平日裡林清凝在沈家鬧事,燕行川並不管,她們怎麼鬥,隻要不傷害林清凝和那個孩子,燕行川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不知道。
眼下沈遂要去天門關,林清凝也沒有必要繼續留在沈家,找一個安穩的地方呆著吧,讓他少操心。
不過,到底是燕家欠了林家的,他便是再煩,也沒辦法不管林清凝。
阿渡見他發火,在一旁又是搖頭又是嘖嘖嘖。
「你想說些什麼?」
「沒什麼,隻覺得人生嘛,就是這麼一回事,您在這裡擔心著急發火,我這位表姑指不定覺得這日子過得很開心呢。」
「首先我沒有說她的不是,隻是覺得她的性子安靜不下來,沒事的時候隻會折騰別人,倒不如讓她和這些人一起爭爭鬥鬥,別到處惹事。」
阿渡雖然也很不喜歡林清凝,因為母親不喜歡她,她也對母親很不敬,但不喜歡歸不喜歡,林家曾被燕家牽連被滅,又拚死救了他爹,阿渡還是承這個情的。
「就像是鬥蛐蛐一樣,您將幾個蛐蛐放在一起,讓它們鬥一鬥,看著別死就行了,那蛐蛐就一直鬥著鬥著,可您將蛐蛐放了出來,這不撒丫子到處亂跑,到處找蛐蛐鬥一鬥打一打。」
燕行川:「......」
雖然很形象,但是作為晚輩,實在是有些不敬。
「行了,這些事你別管,我會派人看著她的,你母親今日讓人烤了羊,你快些將你的策論寫完,早點回去吃。」
阿渡眼睛一亮:「我要吃羊骨!」
「都給你吃。」
「叫上二叔和姨母,還有舅父舅母。」
二叔,就是沈陌了。
「那不成。」燕行川立刻拒絕,「叫上你沈二叔和姨母還行,叫你舅父舅母,你五舅來了,就不夠吃了,咱家養不起。」
「好吧,那就不叫了。」
阿渡表示,做人要一視同仁,二叔姨母也好,舅父舅母也好,他都很喜歡,要是叫上一個落下其他人,他就不樂意。
說到這裡,他嘆氣:「做人,端平一碗水真難啊!」
燕行川瞥了他一眼:「那你努力一點,將碗做得大一點,到時候就算是不平,也能分到不少水。」
傍晚時分,父子裡騎馬歸家,阿渡就坐在父親懷裡,高高興興地回家。
回來時,母親也正等著他們用晚膳,阿渡一邊啃著羊骨,左看看母親又看看父親,忍不住嘿嘿直樂了起來。
雖然...他也奇怪父親母親為何不成親,但他們一家人,互相愛護關心,那是永遠都不會變的。
「阿爹您多吃點,身強體壯倍兒棒,多努力努力,別給我留爛攤子。」
「阿娘您也多吃點,吃得好了,明兒我還想吃。」
看吧,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啊!
......
沈遂領著鎮守天門關的差事之後,果斷領兵北上,回到了北燕城,回到了天門關接手鎮守邊境的責任。
麵對虎視眈眈的外族,他好像又找到了自己人生走下去的支柱,像是被抽空的脊梁又回來了。
他要像是昔日鎮北侯府一樣,守衛著身後的這一片土地,直到他倒下的那一天。
鎮北侯府已經不在,燕家另起爐灶,成了皇族。
但是他還在,燕家的意誌便還在。
至於回帝城,他也不想回去了。
就這樣吧。
......
幾年之後,天門關大雪覆蓋,來了兩位似乎認識又不認識的故人。
——江辭年與崔長佑。
「你們來天門關走什麼?」
崔長佑道:「遊歷天下,尋仙修道,哦,還加上一個,行醫救人,明國公,你們這有需要看病的嗎?可以安排安排了。」
江辭年雖然沒有掙脫血脈的枷鎖,這一生都不可能娶妻生子,但他性情相投的故人還在,兩人相約一同遊歷天下。
一個尋仙修道,一個行醫救人。
待多年之後,他們覺得累了,不想再走了,也約定好回到羨陽城去,過清靜安寧的日子。
江辭年心想,到時候收幾個弟子,傳一傳他的醫術,如此也算是此生無憾了。
......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