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舒還未進秦家,站在門口,隱約能聽到歡聲笑語從室外泳池邊傳來。
今年秦念的生日宴,舉辦得比往年都隆重。
也許是因為,有鍾嶼晨在。
秦望舒低調進場,一眼就看到被秦東海捧為掌上明珠的秦念,公然摟著鍾嶼晨的胳膊,跟好閨蜜有說有笑。
「鍾嶼晨不是秦念的姐夫嗎?瞧著兩人親昵的動作,更像是一對正在熱戀中的情侶。」
「我聽說,當年是秦望舒仗著長姐的身份,對秦念施壓,才有了嫁入鍾家的機會,是她作妖拆散這對苦命鴛鴦。」
竊竊私語的八卦聲,斷斷續續傳入秦望舒的耳邊。
她對此,早已習以為常。
在外人眼中,她就是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惜眾叛親離的毒婦,怎麼編排造謠她的流言,她全當聽個樂。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為什麼鍾嶼晨不跟秦望舒離婚呢?」
一道清脆的聲音,打斷正在聊八卦的兩人。
「肯定是秦望舒為了鍾夫人的位置.....」
對方正說得起勁,以為是突然插入聊天的,等她興致勃勃扭過頭,發現吃瓜群眾是秦望舒時,笑容驟然消失,尷尬地扭回頭,佯裝無事發生。
秦念一直在等秦望舒現身宴會,視線搜尋了半天,總算是找到站在泳池邊,心無旁騖吃蛋糕的好姐姐。
「姐姐,你怎麼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爸爸差點大發雷霆。」
討人厭的聲音從秦望舒身後傳來,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抽了一張紙巾,不緊不慢擦拭殘留在手指的奶油。
「我知道,姐姐是在責怪父親偏心,沒給你舉辦生日宴。反正,我們都是同一天生的,不如一起過,好不好。」
秦念善良純真的演技,早已在外人練得如火純青,三言兩語,就能讓旁人潛意識把秦望舒當成惡毒姐姐。
「這是爸爸從國外酒莊空運回來的酒,我怕姐姐沒口福,特意給你留了一杯。」
秦念自顧自把酒杯塞到秦望舒手裡,悄然靠近,甜美的嗓音盡然說著惡毒至極的話語。
「你說,姐夫若是看到,你當眾把我推下水,會不會心疼我?」
話音剛落,秦念猛得拽了一下秦望舒的手腕,對方吃痛甩開,正中秦念下懷。
順著慣性,她一臉驚恐摔進泳池。
受驚的尖叫聲很快引起賓客的注意。
他們看到秦望舒竟當眾推秦念下水,紛紛替她憤憤不平。
「傳言秦望舒是個蛇蠍心腸的毒婦,整天不待見秦念,今晚一見,果然如出一轍,沒教養的潑婦,簡直丟了鍾家的臉麵!」
「虧念念還好心邀請你來參加,想著一家人團團圓圓,你卻這樣對待她,傷了她的心。」
秦念的好閨蜜義憤填膺,站在泳池邊抹著眼淚,替秦念訴說過往的委屈。
「這個泳池的深度,才一米,能淹死誰?」
秦望舒指著泳池的水深度,不禁感到可笑。
秦念驚慌失措在泳池裡掙紮,跟撲棱蛾子一樣好玩。
「還不趕緊把小姐拉上來。」
秦東海聞訊趕來,站在泳池邊,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望舒,念念再怎麼樣,也是你的妹妹。你若是不滿意東海的安排,你為難我就好,何苦怪你的妹妹。」
房英淚眼婆娑懇求秦望舒的原諒,聽到周圍替她打抱不平的指責,低頭抹淚的瞬間,藏不住眼底的笑意。
管家拿了條毛巾給秦念擦拭濕漉漉的頭發,她委屈地靠在房英的懷裡,出聲維護秦望舒。
「媽,你別怪姐姐,今天這個生日宴,應該屬於姐姐,是我占了她的位置。」
「妹妹,你說我推你下水了?」
秦望舒步步走近秦念,柔聲詢問。
秦念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連連搖頭否認。
「是我一時沒站穩,摔了下去,跟姐姐無關。」
這句話無疑引起眾人憤怒的聲討,都在心疼秦念的遭遇。
「好,你過來,我向你道歉。」
秦望舒拿起放在桌旁的酒杯,似乎想向秦念賠罪。
秦念將信將疑走上前,總感覺哪裡怪怪的,卻想不出什麼所以然。
「秦念,你看好了,這才是推!」
秦望舒等秦念一靠近,趁她不備,不由分說把她推下泳池。
「啊,秦望舒,你是不是瘋了!」
秦念踉蹌從泳池站起身,狼狽不堪的她,妝容盡毀。
她歇斯底裡的尖叫,暴露她怒不可遏的本性。
秦望舒坦然自若跳下泳池,字正腔圓告知眾人。
「我秦望舒,一人做事一人當,不是我做的,我自然不會承認,既然你們想把這個屎盆子扣到我頭上,現在我了卻你們的心願,睜大眼睛看清楚!」
秦念咬牙切齒怒視秦望舒,聽到一個低沉的嗓音從右側傳來。
「望舒是我的妻子,她是怎樣的人,我比任何都了解。」
鍾嶼晨站在泳池邊,俯身朝她們伸出手。
秦念以為鍾嶼晨特意過來替自己撐腰,還沒高興一秒,她搭上前的手,被他不著痕跡躲開。
「姐夫。」
秦念臉色驟變,得意的神色瞬間盪然無存,取而代之是說不出的委屈。
「想我抱你出來?」
秦望舒抬眸看向鍾嶼晨,微微一愣。
她從未想過,今天就會有人主動替她解圍。
畢竟,秦家不是她的家,而是秦念的。
沒來由,一股暖意湧上心頭,她竟對今晚的鍾嶼晨,看順了眼。
她將濕漉漉的手搭在他溫熱的掌心,鍾嶼晨手腕稍稍收力,秦望舒順勢踩上了池邊的階梯。
「念念,我帶你回房間換衣服。」
房英擦拭秦念的頭發,心疼地握住她冰冷的小手。
「憑什麼,鍾嶼晨會向著她!」
落地窗的玻璃,倒映著秦念嫉妒到扭曲的麵孔。
她不甘心一直拿捏在手上的男人,有一天竟然會當眾為秦望舒說話。
鍾嶼晨牽著秦望舒的手,兩人一前一後,穿過賓客成群的花園。
期間,四麵八方投來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似乎今晚生日宴的主角,是他們。
秦望舒站在門口,一臉心事重重。
興許是著了涼,她忍不住低下頭,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鍾家的車,什麼時候才來?
微風拂麵而過,她忍不住搓了搓掀起雞皮疙瘩的胳膊,多了一絲冷意。
突然,她的肩膀一沉,不屬於她的溫暖,緊緊包裹著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