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向來眼底容不下一粒沙子,哪怕是攥在手心的備胎,都不能有出軌的心思。
她如今離鍾夫人的位置,隻差臨門一腳,難免會有焦急的情緒。
尤其是看到她拍得這張照片,怕是會徹夜未眠。
「這張以假亂真的照片,就算鍾嶼晨自己辨認,恐怕也看不出虛假二字。」
秦望舒細細端詳,頗為滿意自己的作品。
她想好朋友圈的文案,立馬拿這張照片做文章,給秦念一個驚喜。
今夜,有枕邊人相伴,很幸福。
她發布朋友圈不久,屋內響起急促的手機鈴聲。
就算隔著一扇門,秦望舒還是隱約聽到斷斷續續的聲音。
手機鈴聲響了很久,鍾嶼晨不情不願睜開朦朧的雙眼,等看清來電顯示,單手撐著床沿,緩緩坐起身。
「念念,怎麼了?」
他的嗓音沙啞低沉,也許是口有點乾,他開口說話時,忍不住咳嗽幾聲。
「嶼晨哥,你不是跟我說過,你不喜歡姐姐嗎?可為什麼......」
秦念依照一貫的招數,隔著電話哽咽地訴說自己的委屈,哭得梨花帶雨。
「念念,你在說什麼胡話?我一回來就睡了。」
鍾嶼晨聽得一頭霧水,他原本沒睡醒,宿醉的腦袋直犯迷糊,容不得思考半分。
秦望舒站在門口,時不時腦袋貼著門上偷聽。
由於鍾嶼晨手機開著擴音,她能聽到秦念哭哭啼啼的質問,頭疼欲裂的腦袋,完全喪失思考的能力。
秦望舒聽到秦念對鍾嶼晨發脾氣,捂著嘴險些沒笑出聲。
夜半,月光透過窗簾,灑在秦望舒的床上。
睡夢中的女人長發如瀑,呼吸均勻。
她側臉長得極美,長睫輕顫,似乎睡的並不安穩。
感受到腰間一陣力量,秦望舒如同被拿捏,用力睜開眼,像一條砧板上的魚。
她幾乎從熟睡到醒來,隻用了一秒。
秦望舒用力睜開眼,腰間的力氣還在不斷放大,她隻覺得難忍。
忍不住叫出了聲。
「鍾嶼晨……」
她直勾勾地看著麵前的人,把他視為洪水猛獸。
鍾嶼晨的眼眶猩紅,咬牙切齒地盯著她,一字一頓道:「秦望舒,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他大半夜突然來找她麻煩,秦望舒一頭霧水。
「什麼好事?」
她怔愣地看著麵前的男人,神色意味不明。
鍾嶼晨不說話,她腰很細,幾乎他一隻手就能圈緊。
他另一隻手掐住秦望舒的下巴,強迫她看向自己。
隻要對上秦望舒這無辜又呆滯的目光,就讓鍾嶼晨一肚子氣。
「秦望舒,你做過什麼好事,難道忘了嗎?」
他強迫秦望舒回憶,好像這樣就能消氣。
秦望舒眨了眨眼,因為他動作太過於用力,導致眼裡流出生理性眼淚。
鍾嶼晨看了隻有冷笑,並且神色之間愈發諷刺:「秦望舒,你少流這些鱷魚的眼淚。」
「我沒有。」
秦望舒回過神來,來了怒意,滿眼不甘地看著鍾嶼晨,想用力掙脫,但隻被他拿捏了個透徹。
「要不是你,我也不會哄不好念念,現在這樣的局麵,你滿意了嗎?」
他說出心事,秦望舒內心更冷。
「秦念?」
她微微抿唇,當然記得自己做過什麼。
也是,按照鍾嶼晨睚眥必報的性格,不會讓她好過。
她苦笑了一聲,定定地看著麵前的人。
「你和秦念做的事,難道還怕人知道?你哄不好她,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秦望舒壓根不在意這些,即便現在鍾嶼晨身上的怒火重的像要把人生生灼燒。
鍾嶼晨看她這滿眼的風輕雲淡,不知悔改,就怒意更重。
「秦望舒,你最好收斂一些,不要作妖。如果類似的事,再發生一遍,就別怪我不客氣。」
秦望舒聽到這般威脅的話,仍然無動於衷。
她的眼神如同一潭死水,除了鍾嶼晨的力道愈發重了之外,勾不起她一絲一毫的波瀾。
「你能對我做什麼?把我殺了?把我的錯誤昭告天下?」
秦望舒不動聲色地反駁他。
她一字一頓,垂下眼眸,淡聲開口:「既然你們相愛,家裡給我相親,說不定就是你出的主意,你喜歡裝,一邊不同意離婚,背地裡還要使絆子。鍾嶼晨,你不覺得惡心虛偽嗎?」
月光灑下來,鍾嶼晨隻能借著昏暗的光,看到秦望舒這張美艷倔強和不服輸的臉。
她說話時睫毛輕顫,眼裡隻有對鍾嶼晨的眼裡憎惡。
鍾嶼晨鬆開了她的下巴,可眼裡怒意未消,唯有譏諷。
「秦望舒,你又是什麼好東西?」
他轉過身,目光下移,看著秦望舒身著寬鬆睡衣的身材,冷笑一聲。
「你這種為了錢就嫁給植物人的人,不配和我談這些。你並不高尚,而且惡心至極。」
他不止一次對秦望舒惡語相向,說這些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的眼眸像是淬了冰,落在秦望舒的身上,帶有明顯的打量。
「我們兩個都是壞人,你覺得你有說服力嗎?」
這樣赤果果又共沉淪的話,紮在秦望舒的心坎裡,讓她對鍾嶼晨的惡心更重了一些。
她可真是良心餵了狗,他這個人,看不到分毫的真心。
「鍾嶼晨,你口口聲聲說我是為了錢才嫁給你,可是這麼多年,我花你什麼錢了?你給我流水。噢,我可以跟你離婚,淨身出戶我也無所謂啊。」
她把「要和鍾嶼晨」離婚,寫在了臉上。
外麵的天色已經泛起了魚肚白,秦望舒臉上的失望,沒有黑夜的遮掩,顯得更明顯了。
她的話讓鍾嶼晨確實愣了一瞬。
秦望舒嫁進鍾家這麼多年,確實沒有花他什麼錢,除了一些必要的家庭性支出,她私人的開銷幾乎是靠自己的收入。
但轉瞬,臉上又染上了更深一層的怒意和不平。
「你沒花錢,難道沒有享受鍾家給你帶來的名聲嗎?人人見了你都要尊稱一聲『鍾太太』,秦望舒,我看你平時挺享受的。」
鍾嶼晨靠近她,加重了「享受」兩個字。
她失望地看著鍾嶼晨,隻覺得他無可救藥。
也是,她沒辦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