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崩的時候，每一片雪花，都勇闖天涯。當你們在同情一個加害者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那個真正的受害者，這些年，都經歷了什麼？】
這篇長文，就像一顆深水炸彈，在沸騰的輿論場裡，轟然炸開。
風向，瞬間逆轉。
「我他媽瞎了眼！搞了半天，顧書景才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啊！」
「霸淩者還賣慘？吐了！這種人就該被千刀萬剮！」
「心疼顧書言，這是什麼地獄開局啊，攤上這麼一家子吸血鬼。」
「之前罵過顧書言的，我給您跪下道歉了！是我有眼無珠！」
「那個黃毛的微博找到了！兄弟們，沖啊！讓他感受一下人民群眾的汪洋大海！」
輿論，以比之前更猛烈百倍的態勢，反噬了回去。
顧書景和他那幫狐朋狗友的個人信息，全被憤怒的網友扒了個底朝天。
他們的電話被打爆，微博被攻陷，甚至連家門口，都被人潑了油漆。
主打的就是一個求錘得錘。
而就在這波反轉大戲進行到最高潮的時候。
蕭氏集團的官方微博，和「青雲智造」的官方賬號，同時發布了一條新產品預告。
【看清世界的真相，定義自己的未來。】
【蕭氏集團x青雲智造，聯合出品。劃時代AR智能眼鏡——「洞見」，即將開啟預售。】
配圖，是一張極具科技感和未來感的海報。
海報上，那副流線型的AR眼鏡，鏡片上正反射著無數代碼和數據流，仿佛能洞穿一切虛妄。
這波操作，直接把所有人都看傻了。
「我靠！我靠靠靠！我懂了！我徹底懂了！」
陸明軒看著那飛速上漲的預售頁麵瀏覽量，激動得原地起飛，
「老顧！你他媽就是個商業鬼才！」
「你這是把那幫傻逼當猴耍，把全網的流量當柴火燒，就為了給你這新產品，點一把燎原的大火啊！」
免費的，覆蓋全網的，熱度爆表的廣告。
還有比這更騷，更劃算的買賣嗎？
沒有了，真沒了。
顧書言看著屏幕上那片「支持顧總」、「買爆洞見」、「欠顧總一個道歉」的彈幕，嘴角，終於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不是來跟這幫蠢貨置氣的。
他是來，把他們踩在腳下，然後，站得更高。
「洞見」AR眼鏡的發布會，辦得像一場科技界的春晚。
地點選在了國家會議中心，全息投影、無人機燈光秀、虛擬偶像互動……能上的高科技，一樣沒落。
顧書言沒穿西裝，還是一身簡單的白襯衫黑褲子，站在炫目的舞台中央，卻比任何光影都奪目。
他沒有像其他科技大佬那樣，用一堆普通人聽不懂的技術參數來催眠觀眾。
他隻講了一個故事。
一個關於「看見」的故事。
「我們每個人，都活在自己構建的信息繭房裡。」
他的聲音，通過麥克風，清晰地傳遍了會場的每一個角落，也傳遍了網絡直播的每一個屏幕。
「我們看到的世界，是被算法篩選過的，是被輿論引導過的，是被偏見扭曲過的。」
「我們以為自己看到了真相，但很多時候，我們看到的，隻是別人想讓我們看到的樣子。」
「而『洞見』，就是一把鑰匙。」
他拿起展台上那副流線型的眼鏡，戴在了臉上。
瞬間，他眼前的世界，變了。
會場裡每一個人的信息，每一篇關於他的報道的情緒分析，蕭氏集團的實時股價波動……
所有的數據，都以一種清晰、直觀、又極具美感的方式，呈現在了他的視網膜上。
「它不能幫你分辨善惡，但它能幫你撥開迷霧。」
「它不能替你做出選擇，但它能給你，看見所有選項的權力。」
「從今天起，你，才是自己世界的主宰。」
沒有慷慨激昂的口號，沒有天花亂墜的吹噓。
但他的每一句話，都像一顆子彈，精準地擊中了這個時代所有人的痛點。
發布會結束，預售通道開啟。
後台的服務器，在三秒鍾之內，直接被擠爆了。
陸明軒看著那呈幾何級數增長的訂單數量，激動得抱著陳默又蹦又跳。
「發了！發了！咱們這回真的要發了！陳默，你快掐我一下，我感覺自己在做夢！」
陳默麵無表情地推開他，冷靜地敲擊著鍵盤，指揮著技術團隊緊急擴容服務器。
但那微微發抖的手指，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林浩和蕭晚晴，也都是一臉的震撼。
他們看著那個被記者和合作夥伴團團圍住，從容應對的男人，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誰能想到，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這個曾經一無所有的年輕人，已經站在了時代的浪尖上，攪動著整個行業的風雲。
隻有夏瑩瑩，她的目光，穿過所有喧囂的人群，落在了顧書言那張看似平靜的臉上。
她看到了他眼底，那抹怎麼也掩飾不住的，深深的疲憊。
像一場盛大的煙火，燃盡了所有的燦爛，隻剩下無盡的，冰冷的灰燼。
……
慶功宴上，觥籌交錯，衣香鬢影。
所有人都想來跟這位新晉的科技新貴，喝上一杯，拉上關係。
顧書言應付著一波又一波的祝賀和吹捧，臉上的笑容，客氣，疏離，像一張完美的麵具。
他感覺自己像個靈魂出竅的木偶，身體在這裡，魂兒卻不知道飄去了哪裡。
他贏了。
贏得徹徹底底。
他為母親昭雪，讓罪人伏法。他把蕭氏這艘破船，改造成了一艘無敵的航母。他創造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商業神話。
他完成了對所有人的報復，也完成了對自己的證明。
可然後呢？
當仇恨的火焰熄滅，當勝利的喧囂散去，他心裡那個巨大的黑洞，卻仿佛更深了。
他找了個借口，從熱鬧的人群中脫身，走到了宴會廳外的露台上。
晚風微涼，吹散了些許酒意。
他靠在欄杆上，看著京城璀璨的夜景，那萬家燈火，卻沒有一盞，是為他而亮。
「一個人躲在這裡吹冷風，是想提前體驗一下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