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周玉芬失聲尖叫起來。
「你憑什麼?你不過是從小養在鄉下,你怎麼可能寫出那種水平的論文?」
「你一定是偷了書景的研究成果!對,一定是這樣!」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歇斯底裡地指責起來。
「偷?」
顧書言臉上的笑容更冷了。
「顧太太,您不妨問問您的寶貝兒子顧書景,他有那個腦子寫出那樣的論文嗎?」
「還是說,他有那個能力,指導我寫出那樣的論文?」
他轉向王教授,微微欠身。
「王教授,恐怕要麻煩您做個見證了。」
「我這篇關於數字貨幣監管框架的論文,從選題、文獻綜述、模型構建到數據分析,每一個環節都是在您的指導下,由我獨立完成。」「相關的草稿、筆記、數據處理過程,我都可以提供。」
「不知道顧書景同學,又能提供些什麼呢?」
王教授重重地哼了一聲,目光銳利地掃向顧家夫婦。
「沒錯!Shawn的論文,每一個字都是他心血的結晶!」
「顧書景?他連最基本的經濟學原理都搞不清楚,還研究成果?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至於你們說的『偷』,」
王教授的語氣充滿了鄙夷。
「我倒想問問,究竟是誰,在竊取別人的身份,竊取別人的才華,將一個天才踩在腳下,卻把一個草包推到台前,沐猴而冠!」
顧永輝的額頭上滲出了冷汗,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事實擺在眼前,王教授的態度如此堅決,顧書言又如此篤定,他知道,這件事,恐怕是真的。
這個一直被他們忽視、被他們當作工具人、甚至被他們視為恥辱的兒子,竟然真的是那個驚才絕艷的「Shawn」!
這個認知,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上。
他突然意識到,他們顧家,究竟錯過了什麼,又做下了多麼愚蠢的事情!
周玉芬卻依舊不肯接受這個現實。
她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指著顧書言,厲聲道。
「我不信!你休想騙我們!」
「王教授,您一定是被他給蒙蔽了!」
「他從小在鄉下長大,能有什麼見識?肯定是用了什麼不正當的手段!」
夏瑩瑩在一旁聽著,實在是忍不住了,她站起身,清脆的聲音響起。
「顧太太,您這話就太可笑了。」
「英雄不問出處。」
「顧書言同學的才華,是我們有目共睹的。」
「您作為母親,不為自己兒子有這樣的天賦感到驕傲,反而一味地貶低和質疑,這未免也太讓人寒心了吧?」
「你算什麼東西?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
周玉芬見又有人幫顧書言說話,立刻將矛頭轉向夏瑩瑩,語氣尖酸刻薄。
「住口!」顧永輝終於厲聲喝止了周玉芬。」
「他知道,今天這局麵,再胡攪蠻纏下去,隻會讓顧家更加難堪。」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顧書言,眼神復雜無比,有震驚,有懊悔,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書言……」
他艱難地開口,試圖挽回局麵,「如果……如果這其中有什麼誤會,我們……」
「誤會?」顧書言打斷他,眼神冷冽如冰。
「顧先生,您覺得,這一切,僅僅是一句『誤會』就能解釋的嗎?」
「這些年,我替顧書景背了多少黑鍋,受了多少委屈,你們心中有數。」
「你們利用我,壓榨我,把我當成他的『移動血庫』,當成他的『替罪羊』,這些,難道也是誤會?」
他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每說一句,顧永輝和周玉芬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現在,你們發現我還有點利用價值,就想故技重施嗎?」
顧書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恐怕要讓你們失望了。」
「從今以後,我顧書言,跟你們顧家,再無任何瓜葛。」
「『顧書景』這個名字,我不會再用。我的才華,也不再是你們顧家可以隨意竊取和炫耀的資本!」
他上前一步,目光直視顧永輝。
「至於你們今天來的目的,無非是想確認一下,我這個『Shawn』,能不能給你們顧家帶來更大的利益。」
「現在,你們清楚了?」
顧永輝被顧書言銳利的目光看得心頭發虛,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發現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樣。
「好了,我的話說完了。」
顧書言退後一步,重新坐回王教授身邊。
「王教授,抱歉,打擾您工作了。這兩個人,我不希望再在清揚大學看到他們。」
王教授點了點頭,看向麵如死灰的顧家夫婦,冷冷道:「聽到了嗎?這裡不歡迎你們。請吧!」
他按下了桌上的內線電話。
「保安室嗎?請派兩個人到我辦公室來一下,這裡有兩位不受歡迎的人士,需要『請』他們離開。」
顧永輝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他知道,今天顧家的臉麵,是徹底丟盡了。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依舊處於震驚和憤怒中的周玉芬,咬了咬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我們走!」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
周玉芬還想說什麼,卻被顧永輝一把拽住胳膊,強行拖著往外走。
走到門口時,顧永輝突然停下腳步,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顧書言。
他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化作一聲沉重的嘆息,狼狽地離開了。
辦公室的門在顧永輝和周玉芬狼狽離去後,終於安靜了下來。
王教授重重地舒了口氣,像是打贏了一場硬仗,臉上卻帶著顯而易見的快意。
他走到顧書言身邊,手掌在他肩上用力拍了拍。
「好孩子!剛才那幾句話,說得解氣!就該讓他們知道,我們清揚大學的學生,不是任人拿捏的!」
夏瑩瑩也走了過來,眼中閃爍著興奮與崇拜交織的光芒,臉頰因為激動微微泛紅。
「顧學長,你剛才……太帥了!」
她毫不掩飾自己的欣賞,「對那種人,就不能給他們留半點臉麵!」
王教授贊同地點頭:「瑩瑩說得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