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中的辭職報告,路星河滿臉都是驚訝。
從許佳韻來到銀河,他特意給她安排了最輕鬆的崗位。
後來,她想去設計部,他也沒有反對。
隻是現在,她和同事之間鬧了矛盾,他不希望她被打擾,再次將她送回行政部。
卻沒想到,她會有辭職的念頭。
「你不喜歡行政部?」路星河以為,許佳韻鬧辭職,是因為他要求她回行政部生了氣,「我可以給你轉其他部門,你想去哪裡,你可以隨意挑。」
許佳韻苦笑著搖搖頭,不重要了。
從薑雪故意找茬,而哥哥卻沒有相信她開始,她便已經有了想離開的念頭。
因為,她發現在哥哥心裡,她喜歡並不重要,而他想要她喜歡什麼,才是重要的。
以前她會答應,是不希望哥哥失望。
可如今,她不想委屈自己了。
「不用了,我累了,想休息一段時間。」
路星河在她心裡住了這麼多年,這些年,她所學專業,甚至都是為了能進哥哥公司,能靠他近一些。
如今,心裡的愛已經傷痕累累,再留下來,也沒了意義。
路星河沒多想,隻以為是自己這次決定,讓妹妹傷了心。
「休息一段時間也好,等你休息好了,什麼時候想回來,隨時可以回來上班。」
許佳韻淡淡一笑。
不會回來了。
心一旦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路星河說罷,離開房間。
許佳韻看著他的背影。
在他離開的瞬間,心裡忽然一痛,大喊了一聲,「哥哥!」
路星河回過頭,「還有什麼事?」
「沒事了。」
許佳韻嘴角笑容散開。
在心底裡,做了一次告別。
這是她最後一次喊他哥哥。
心底那個哥哥。
路星河走後,許佳韻將鐵盆裡的灰燼倒掉,開始收拾屋裡的東西。
有關於路星河的,她沒有留著,全部丟掉。
雖然不舍,但卻扔的徹底。
她打開衣櫃,看著滿櫃的淺藍色衣服,心中莫名一酸。
指腹停留在一排水藍色的衣服上,從頭到尾,摸了一遍。
隨即,毫不猶豫的關上櫃門,找到一件藏在櫃底深處的吊帶黑裙子,換了上去。
換好衣服,許佳韻接到了陶葉的電話。
「我下班了,你在哪兒,帶你去個好地方,放鬆放鬆。」
「去哪兒?」
「秘密,你到了就知道了。」
陶葉發來了地址。
許佳韻化了妝,將頭發散開,背著包出了門。
路過客廳,看到秦念,她告訴她,「阿姨,我和朋友出去吃飯。」
秦念正在整理婚禮名單。
時間太緊,要準備的東西太多,她忙的點點頭,「去吧,晚上早點回來。」
許佳韻點頭,「我知道了。」
聽到許佳韻離開的腳步聲,秦念抬頭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她徹底驚住了。
「佳佳,你這衣服從來沒見你穿過,配上你的妝容,真的很漂亮,像電影明星一樣。」
許佳韻往常穿的多少淺藍和白為主的衣服。
如今吊帶黑裙,配上亮眼的妝容,再加上齊腰長發,越發顯得她樣貌出眾,與眾不同,像是換了一個人。
許佳韻含著笑點了點頭。
路星河聽到聲音,從屋裡走了出來。
從上到下打量了許佳韻一番,他的眼神有些挪不開。
沒想到,許佳韻換了衣服,打扮一番,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不過,讓他驚訝的,是許佳韻的衣服,「你不是最喜歡淺藍?」
她平日裡的衣服,都是這個顏色。
許佳韻卻淡淡開口,「不想穿了。」
以後也不會喜歡了。
沒人知道,她之所以喜歡淺藍,是因為哥哥小時候救她時候,穿的是淺藍色的上衣。
從此以後,那抹淺藍,便印刻在了她的心底。
他住進了她的心裡。
淺藍也成了她最喜歡的顏色。
而如今,她不想再喜歡了。
不知為何,聽到許佳韻的回答,路星河心裡莫名一痛。
心底深處某個地方,像是少了什麼,忽然有些不舒服。
他覺得,許佳韻似乎變了。
可哪裡變了,他又說不上來。
她不喜歡淺藍了,或許隻是想換一種風格。
他這麼一想,心裡的焦慮便少了許多。
秦念贊賞的說,「我們佳佳長的好看,什麼顏色都能駕馭,快去吧,路上小心點。」
「好。」
許佳韻轉身離開。
路星河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剛剛不舒服的心底,莫名開始抽痛。
他忽然覺得煩躁,總覺得似乎有什麼變了,可具體是什麼,他也說不上來。
他在許佳韻出門後,也跟著離開。
來到大門口,一個女人下車走了過來,「請問這裡是許佳韻,許小姐的家嗎?」
「你是誰?」
「我是秦念女士請來的翡翠收藏師,秦女士說她的女兒許佳韻要出嫁,想要給女兒選一套品相優質的翡翠首飾做陪嫁,我們是來送成品的。」
出嫁兩個字,聽的路星河本就不舒服的心越發刺痛。
這一刻,他才意識到,妹妹真的要嫁人了。
他忽然心口一滯,整個人都狂躁起來。
「走錯了,這裡沒人要嫁女兒。」
「可是秦女士發來的地址就是這裡。」
「我讓你們滾聽見沒有?」
秦念聽到聲音,出來便聽到兒子要趕翡翠收藏師離開。
她怒斥,「你乾什麼,婚事這麼急,我得趕緊給你妹妹準備一些陪嫁,你把人趕走了,我送什麼?」
「又不是明天結婚,急什麼!」路星河反駁。
秦念白了兒子一眼,「逼著你妹妹嫁人的是你,發瘋的還是你,你到底在乾什麼?」
說罷,她沒有理會兒子,邀請翡翠收藏師進屋。
翡翠收藏師進門後不久,又有黃金設計師上門,說是為許佳韻設計好了鳳冠樣式,除此之外,還有中式禮服設計師……
眼看著這麼多人進了家門,熱鬧的討論著婚禮的細節。
出嫁仿佛就在眼前,路星河隻覺得自己快要崩潰。
他將妹妹嫁給霍晏祺,隻是權宜之計。
可此刻,看著一個個設計師進門,仿佛妹妹此刻穿著嫁衣,走到霍晏祺麵前。
他隻是想一想,便覺得心口一痛,無法呼吸。
他無法再在家裡繼續待下去,忍著痛,離開家,去了公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