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幾頂色彩各異的帳篷靜靜矗立在草地上,沾染著晶瑩的露珠,反射著初升朝陽的柔和光芒。
冬海耀子是被一陣細微的鳥叫聲給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睡袋的溫暖讓她有些不舍得離開。
伸了個懶腰,全身的骨骼發出一陣細微的輕響,昨夜積累的疲憊似乎消散了不少。
她下意識地動了動右腳腳踝,預想中的刺痛並沒有如期而至,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酸脹感。
「咦?」她有些驚喜地坐起身,仔細地活動了一下腳腕,甚至試探著輕輕踩了踩地麵。
真的不怎麼疼了!看來青山陽太那家夥帶來的藥膏效果還真不錯。
想到青山陽太,冬海耀子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昨晚他給自己上藥時的情景。
明明比自己高出一個頭,卻在狹小的帳篷裡卻縮手縮腳,而且最後的反應也……
想到最後青山陽太那副有點茫然的表情,冬海耀子就露出一絲壞笑。
誰讓他害得自己崴腳的,要不是敲頭那一下,自己也不至於遭這份罪,這隻能算是禮尚往來罷了。
不過,看在他昨晚還算盡心盡力的份上,一會就暗示一下他自己答應了吧,要不以他一根筋的性格,估計還在糾結。
心情頗好地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冬海耀子拉開帳篷拉鏈,深吸一口清晨的新鮮空氣。
陽光照在臉上,暖洋洋的,驅散了最後一絲殘餘的睡意。
營地裡,青山陽太已經起來了,正在帳篷前有條不紊地收拾著裝備。
冬海耀子正想過去和他打個招呼,眼角的餘光卻瞥見了的帳篷簾子動了一下。
緊接著,西園寺綾那張帶著初醒的慵懶和可疑紅暈的臉,正從而顧硯的帳篷鑽出。
「嘖,還是進去了啊。」冬海耀子挑了挑眉。
她故意清了清嗓子,提高了音量:「綾,昨晚休息得可好啊?顧硯君的帳篷是不是比你的更寬敞舒適一些?」
西園寺綾剛鑽出帳篷,打了個哈欠,冷不防聽到冬海耀子這番調侃,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
她猛地轉過頭,看到冬海耀子那一臉戲謔的表情,臉頰「唰」地一下就紅透了。
但短暫的慌亂之後,她立刻穩住心神,優雅地撥了撥微亂的鬢發,露出一抹從容不迫的微笑,不甘示弱地反擊道:「彼此彼此,耀子姐這一大早的精神頭可真足,看來昨晚青山君的藥膏很管用啊。」
她眼神曖昧地在冬海耀子和不遠處正在默默收拾東西似乎完全沒注意到這邊對話的青山陽太之間來回逡巡。
冬海耀子沒想到西園寺綾居然反將一軍,頓時有些語塞,她臉頰一熱,急忙辯解:「陽太君是好心幫我塗藥!才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也沒說不是啊?」西園寺綾眨了眨眼睛,「還是說,耀子姐自己想多了?」
「西園寺綾!」冬海耀子氣得跺了跺腳,還好傷腳已經不怎麼疼了。
「你再胡說,我、我就把你的糗事全都抖落出來!」
就在兩人你來我往之際,收拾好自己裝備的青山陽太走了過來,他顯然沒有聽到兩人之前的對話。
「耀子姐,早上好,你的腳今天感覺怎麼樣了?還疼嗎?」青山陽太問。
冬海耀子此刻正被西園寺綾擠兌得節節敗退,心中又急又窘,聽到青山陽太這聲關切的問候,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浮木。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慌亂,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一些,回道:「啊……嗯,已經好多了,不怎麼疼了,謝謝你啊,陽太君,你的藥膏很管用。」
或許是因為心中那點小小的感激和如釋重負,她的語氣比昨天白天不知道溫和了多少倍,完全沒有了之前那種刻意的疏離和冷淡,甚至還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柔軟。
「哎呀呀。」西園寺綾立刻抓住了機會,拖長了語調,目光在冬海耀子和青山陽太之間來回打轉。
「耀子姐,我記得昨天某人還對人家愛答不理的呢,今天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你、你胡說什麼!」冬海耀子被她說得臉上一熱,看著青山陽太有些困惑又帶著點靦腆的表情,更是又羞又惱,「我隻是禮貌道謝而已!」
「是是是,禮貌道謝。」西園寺綾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但嘴角那抹調侃意味十足的笑容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語氣溫柔了這麼多,耀子姐你這禮貌的進步速度,確實挺快啊。」
冬海耀子看著西園寺綾那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得意模樣,知道自己今天無論如何是說不過她了。
再爭辯下去,也隻會讓她更加來勁。
她隻能狠狠地瞪了西園寺綾一眼,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懶得理你!我去收拾我的帳篷了!」
說罷腳步略顯倉促,甚至帶著幾分狼狽地逃向了自己的帳篷,那背影,怎麼看都透著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青山陽太站在原地,撓了撓後腦勺,一頭霧水。
他看看冬海耀子幾乎是逃跑的背影,又看了看旁邊笑得前仰後合、花枝亂顫的西園寺綾,完全搞不懂現在的狀況。
女孩子之間的對話,為什麼總是這麼雲裡霧裡,暗藏玄機呢?他隻是想確認一下耀子姐的傷勢恢復得怎麼樣了而已啊,怎麼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這時,顧硯也慢悠悠地從自己的帳篷裡走了出來,他手上還拿著毛巾,顯然是剛洗漱完畢。
他一眼就看到了冬海耀子那略顯倉促的背影,以及不遠處西園寺綾那副掩飾不住如同打了勝仗一般的得意洋洋的表情,不由得帶著幾分好奇地開口問道:「綾,這是怎麼了?耀子她跑那麼快做什麼?你又招惹她了?」
西園寺綾一看到顧硯,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明媚,她像是等待嘉獎的小孩子一般,立刻迎了上去,驕傲地挺起小巧的胸膛,語氣中充滿了炫耀。
「阿硯,阿硯,你絕對想不到!這可是歷史性的一刻!就在剛才,我西園寺綾終於在唇槍舌戰中,堂堂正正地贏了冬海耀子那個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