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落鎖聲的蘇木眉頭一皺,轉身道:「徐繡珍,你把我喊到這……」
話沒說完,砰的一聲悶脆後,又是咚的一聲悶響。
準確的說,蘇木連身都還沒轉過來,就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徐繡珍咽了口唾沫,看向手中緊握著的錘子。
咣當一聲,錘子掉落在地。
她慌忙彎腰,顫抖的撿起錘子,卻在看到錘子上鮮紅的血跡時險些沒有拿穩。
看了眼蘇木,她甚至有些害怕得不敢上前。
可是一想到周春花放給她聽的錄間,她又再一次下定了決心。
畢竟蘇木不死,南星不僅出不來,就連她都得去蹲大牢。
這可比死更可怕!
既然這樣的話……
「蘇木,這、這是你逼我的!」一聲低語,握緊錘柄走向蘇木。
而此時的蘇木,隻覺得耳中低鳴陣陣,頭上濕濕的。
她想抬手去摸,可此時她的手就像是和大腦失聯了一樣,完全不聽使喚。
「徐、繡珍,你、你……」她緩緩睜開眼,入眼的卻是高舉著手,居高臨下瞪著她的徐繡珍。
「嗬嗬嗬……」徐繡珍低低笑道:「要錢是吧?那也得看你有沒有命花!」
隨著話音落下的,還有她手裡的錘子。
一股濕熱的液體噴射在徐繡珍臉上,她驚恐的身子一抖都,失重的一屁股坐到地上。
抹了把眼睛上的液體,鐵鏽的氣味充滿了整個出租屋。
看了眼躺在前麵的蘇木,她再次握緊錘子撲了上去。
這一次,她腦袋裡空盪盪的,握著錘子的手,機械的狠狠落下又高高舉起敲打下去。
「都是你!」
砰!
她再次舉起錘子:「都是因為你,南星才成了現在這樣!」
砰!錘子再次落下。
「你個臭表子!如果沒有你,南星就不會弄到離婚的地步,他就還是人人羨慕的教授!」
砰!錘子又一次落下。
「都他馬的是因為你!」
砰!
「要錢?好!老子燒給你!」
砰!
謾罵聲中,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錘打了多少下,反正一次又一次。
落下舉起,落下舉起,不斷重復。
就連傳入耳朵的聲音也從剛開的砰砰悶響,到最後成了噗呲噗呲的奇怪聲音。
直到筋疲力盡,徐繡珍才大喘著粗氣向後躺倒在地。
手一鬆,錘子咣當一聲落在地上。
她手指輕動,指間粘膩的感覺,讓她好奇轉頭。
輕輕抬手,手指和地麵拉出數條細線,鐵鏽味在這一刻充斥著她的鼻腔,一股惡心感讓她發出一聲乾嘔。
「嘔……」她習慣性的拿手捂嘴,卻在看到變色的手掌後,一邊乾嘔,一邊在身上不停的蹭手。
可是無論她蹭多少次,手掌上的紅色依舊清晰可見。
突然,徐繡珍抬手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
整個人瞬間就冷靜下來。
「慌什麼!」她低吼:「比原想的順利,該高興才對!」
半個小時以前,她都還在擔心,萬一有人和蘇木一起來怎麼辦?萬一過程中,突然有人出現又該怎麼辦?萬一沒能一擊命中,蘇木拚命反抗又該怎麼辦?
可是沒有!她所擔心的都沒有發生!一切都非常的順利!
「咳咳……」輕咳兩聲,她用袖子抵著鼻子,看向不遠處一動不動的蘇木。
此時的蘇木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和血液一樣鮮紅的高跟鞋散落在旁,星星點點的紅色落在她黑色霧氣般的絲襪上。
高檔的貂皮大衣,就像她一樣,毫無生氣的敞開著,貼鑽的指甲亮晶晶的。
隻是,修長白皙的手指下,一灘紅到發黑的液體正在慢慢擴散。
徐繡珍再次撿起錘子,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
隻一眼,她腿一軟,連連後退,直到跌坐在床上,發出吱嘎一聲。
十平左右的出租屋本就不大,唯一的家具,就是這張床。
所以,即便她坐在床上,離蘇木的屍體也不遠。
甚至隻要她一伸腳,就能碰到蘇木的腳尖。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心髒卻像是要從她嗓子眼裡沖出去一樣。她捂著胸口,眉頭擰成一道又一道的褶子。
死了!蘇木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她的頭、她的臉……
準確的說,那張臉任何人都不可被辨認出來。
想到這裡,徐繡珍突然笑了。
「嗬嗬嗬……很好!」她點頭:「現在,隻需要處理她的屍體,還有……」徐繡珍看向窗戶方向。
門外,還有蘇木的車。
於是,她決定一鼓作氣,強撐著再次站起來,然後從床底下拖出來一隻行李箱。
打開,拿出嶄新的砍刀和鋸片,她看向一動不動的蘇木:「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貪婪!是你自己的貪念,害死了你!」
說完,她看向衛生間的方向。
隻要把屍體拖進去,然後就可以一步一步的處理掉。
說來也奇怪,徐繡珍在這一刻,突然就冷靜了下來,是那種前無所有的冷靜。
呼吸和心跳,也在這一刻慢了下來。
更奇怪的是,這一刻的她,身體充滿了力量,就連把屍體拖進衛生間,都比想象的容易了許多。
隻是,等她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撿起掉在門邊的車鑰匙,她打開鎖,看了眼四周,確定沒人,這才走向停在路邊的車。
之所以選在這裡,就是因為這裡有條河——響水河。
她打聽過,響水河的水很深,幾年前那次五十年難得一遇的少雨乾旱,都沒有讓響水河的水位都下降半分。
拿車鑰匙打開車門,她立馬鑽了進去。
之後的一切就像老天爺都在幫她似的,她很順利就按照網上說的,把車開進了河裡。
就連蘇木的屍體,她都按網上查到的資料一樣,輕鬆去肉脫骨肢解。
皮肉化掉以後,沖進下水道。連同出租的地麵,她也用水清洗了一遍。
最麻煩的骨頭,則是裝進行李箱,連同她買的工具,還有那些空了瓶瓶罐罐一起沉入河底。
至於這間出租屋,她當初租下來的時候,就一次性付了二十年的租金。
兩百塊錢一個月,很便宜。
二十年後,她是死是活都還不知道呢!
那時候,查出點什麼……無所謂了。
做完這一切後,徐繡珍就仿佛看到了勝利的曙光,接下來,她就要讓周春花跪在她麵前,祈求她告訴她當年的真相。
到時候,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