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來的老板？」
「這麼年輕？」
「有二十歲了嗎？」
章太後有些意外的看向何觀瀾。
何觀瀾似乎這時候才回過神來，笑著回應道：「您好，我已經二十四歲了。」
嘶！
聽到這個年紀，蘇澈倒吸一口霧霾。
安泰是北方城市，2004年的時候整個北方幾乎都處於霧霾、沙塵暴這些東西的籠罩之下。
當然，京城最嚴重。
遇見沙塵暴天氣，幾乎就跟到了西遊記裡的黃風洞一樣，遮天蔽日，漫天黃沙。
最關鍵還不是偶爾一兩次，蘇澈記得有一年京城隻有五天不見霧霾。
這踏馬比後世的牛馬打工人還要勤奮，差不多全年無休了。
也就是臨近奧運會那一陣，上麵才下定決心治理霧霾，京城乃至整個北方的環境才開始一點點轉好。
「我18，你24，那我不應該叫你瀾姐，應該叫你瀾姨才對啊！」
蘇澈道。
而何觀瀾微微一笑，瞳孔深處卻散發出一種驚人的殺意波動。
「我不介意，你可以叫叫試試。」
蘇澈頓時閉上了嘴巴。
這女人的手勁蘇澈剛剛體驗過，短時間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阿姨，我確實打算找個代工廠，但是在此之前能不能先給我介紹一下你這家廠子？」
剛才還被蘇澈吐槽不夠專業的何觀瀾，此刻仿佛真正的投資人一樣，熟練的說道。
章太後聞言，趕緊道：「好好好。不過我這個廠子很小，代工倒是沒問題，就怕做不好……」
蘇澈父母這個廠子如今倒閉在即，能夠接到代工訂單無異於天降甘霖。
可即便如此，章太後依舊實話實話，沒有為了得到這筆訂單而故意誇大其詞。
何觀瀾淡淡道：「先看看。」
僅僅半個小時，整個廠子甚至是看門大黃的狗窩，都介紹完畢。
蘇澈父母這個廠子確實太小了，可介紹的東西寥寥無幾。
章太後表情忐忑，其實心中對於這筆訂單已經不抱希望。
別人香江來的大老板，能看得上自家這種小作坊？
安泰市可是還有好幾家大型製衣廠呢！
人家找那幾家大廠子不好嗎？
「對不起啊何老板，沒能讓您滿意。希望我們以後……」
章太後這邊已經在發表失敗感言了。
沒想到還沒發表完，被何觀瀾打斷：「我挺滿意啊！誰說我不滿意的？」
「啊？」章太後一下愣住。
「我要做的這個業務比較新穎，目前僅僅是試行，出貨量不大。所以你這種小工廠正好合適，而且也比較好把控。」
「另外，我不是單純的代工，我是投資。也就是說我需要你這家廠子的股份，完全按照我的意願生產產品。」
「你覺得那些大廠子會同意我這個要求嗎？」
「投……投資？」章太後已經熄滅的希望之火，重新熊熊燃燒起來。
本來她都準備放棄這個廠子了，結果竟然有人願意投資！
隻要真的投資，別說是按照對方意願生產產品了，哪怕是製造違禁品……行吧，這個真不能做——她都答應！
「具體投資金額，我會讓人做一份詳細報表之後，再跟你磋商。至於轉型產品，情趣內衣你聽過嗎？」
何觀瀾道。
章太後眨了眨眼睛。
內衣她聽過。
情趣她也聽過。
怎麼合在一起，就不懂了呢？
章太後這個年紀的人，加之又出身安泰這種小縣城，自然跟不上時代，不懂得情趣內衣是什麼玩意兒。
「媽，就是那種比較開放、性感的內衣。」蘇澈解釋道。
章太後瞪蘇澈一眼：「我用得著你告訴我？」
「不對，你小子怎麼知道的？你是不是在學校裡沒學好？上次我就發現你帶回家的那本《白鹿原》不對勁！」
章太後一把擰住了蘇澈耳朵。
蘇澈連叫冤枉：「媽，人家那是茅盾文學獎獲獎作品，是名著！那是我們老師讓看的！」
章太後一臉狐疑：「那你們老師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呸，那麼不要臉的書，還名著呢！」
《白鹿原》裡充斥著不少刺激描寫，那時候的高中生表麵將其當做名著閱讀，實際上都是沖著那些描寫去的。
一本書能在整個班級傳閱的卷邊，某些章節還會莫名其妙消失——大概率被某個叼毛撕下來拿去做手藝活了。
「媽，何小姐在跟你聊正事呢！」蘇澈提醒道。
章太後似乎這時候才想起來外人在場，趕緊放開蘇澈，不好意思的道：「抱歉何老板，讓你看笑話了。」
「你說的這個情趣內衣我不是很懂，但我可以保證我們廠的師傅都是老師傅，手藝那叫一個棒！絕對圓滿完成生產任務！」
說完，章太後沖著車間裡喊一嗓子：「都過來集合！」
下一秒，讓何觀瀾眼睛圓睜、嘴巴微張的一幕發生了。
隻見那些坐在紙殼子上聊天打屁的工人，一個個站起身。
或拄著拐杖，或瘸著一條腿，或坐在輪椅上，朝著她這邊緩緩走來！
蘇澈父母這家工廠裡的工人，竟然絕大多數都是殘疾人！
「他們隻是腿腳殘疾，或者聾啞人，雙手沒問題。都是做了十幾年的老工人，技術絕對過關的。」
章太後小聲解釋道。
生怕何觀瀾心生不滿，放棄投資。
誰知何觀瀾一笑：「此乃義舉，觀瀾佩服。」
「您這個廠子我基本上投定了，剩下的就是投資比例問題，這個需要我稍作研究才能確定。」
「三天後吧，三天之後我再聯係您。」
「這是我的名片。」
說著何觀瀾遞給章太後一張名片。
章太後看了一眼名片，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驚的半天沒說話。
而何觀瀾則沖著眾人揮揮手，邁著那兩條比命還長的大長腿，轉身離去。
「不對，劇本不是這樣寫的啊？誰允許你改劇本的？」
蘇澈看著何觀瀾背影，氣壞了。
明明說好此行雖然不會直接給錢，但是要給蘇澈父母一個定心丸的。
也就是先草簽合同，確定投資事宜。
可沒想到何觀瀾擅自改了劇本，把「草簽合同」這一項砍掉了！
「媽，我送送何小姐！」
蘇澈扔下一句話，拔腿朝著何觀瀾追去。
「站住！」
「連導演的床都沒爬，你也敢改劇本？！」
「信不信我封殺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