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派出所後,蘇澈兀自拉著夏初虞的小手,不肯放開。
「蘇澈,可……以了……」
夏初虞小聲抗議道。
隻是蘇澈就像是沒聽見一樣,一直拉著夏初虞,一頭紮進深沉夜色裡。
2004年的安泰市,雖然不至於沒有路燈,但是道路亮化工程還沒開始,路燈全都老舊昏黃。
一圈圈光影投射在地麵上,像是誰尿了一攤一樣。
還是重度上火的那種。
「蘇澈,走錯了……這條路到不了學校……」
走了一會兒之後,夏初虞發現不對勁。
立馬出聲提醒蘇澈道。
誰知蘇澈腳步不停,隻是回答:「沒錯!」
「誰說我們要回學校了?」
「如此良辰美景,當然是去鑽小樹林了!」
「啊?」夏初虞一個激靈。
「不……不……不!」
夏初虞接連磕巴了幾下,小臉嚇得煞白。
鑽小樹林這種事情,別說是做了,哪怕想,她都沒有想過!
雖然蘇澈對她有恩,替她逃過一劫不用坐牢,但是……也不能這樣啊!
「校花小姐,你好像不願意啊!」
蘇澈轉過頭,笑吟吟看著路燈下的夏初虞,道。
昏黃燈光打在她的臉上,使得她看上去愈加楚楚可憐,嫵媚動人。
「不願意也沒關係,強扭的瓜不甜。」
「隻是你要想好:到底是鑽小樹林更丟臉呢,還是把你的事情廣而告之,告訴全校更丟臉呢?」
「對了,你父母想必也會同樣覺得丟臉吧?」
刷!
夏初虞臉色變了。
不得不說,蘇澈擊中她的軟肋了。
若是她一人丟臉也就罷了,最關鍵連累父母一起跟著丟臉,那她就無法接受了!
更別說她母親還有病,萬一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直接氣出好歹。
那她一輩子都要活在愧疚跟後悔之中了!
「我……我……」
夏初虞微微顫抖,一隻手無助的絞著衣角,眼眶蓄滿晶瑩的淚珠。
雖然她努力控製情緒不讓自己哭出來,但是呼吸間已經隱隱帶上了幾分抽泣的意味。
仿佛一朵飄搖在山澗石隙、即將遭受暴風雨摧殘的小白花,我見猶憐。
「算了。」
蘇澈看著夏初虞這副模樣,不忍心再逗她了。
「雖然確實不是回校,但也不是鑽小樹林。」
「不過是去城南後山那邊的葦子灣,取個東西而已。」
「之所以喊上你……是因為我自己害怕啊!」
夜長夢多,徐美鳳藏起來的那七十萬必須盡快拿到手。
萬一徐美鳳今天晚上就扛不住了,全都招了呢?
另外,還得找個望風的人。
免得徐美鳳真的交待了,警方連夜找過來。
又或者徐美鳳將此事告知了第三者,第三者將錢轉走。
總之,夏初虞必須得去!
除了她,其他人蘇澈還真不放心!
聽到蘇澈的解釋,盡管夏初虞仍舊有些將信將疑,情緒卻暫時穩定住了。
「就不能明天去嗎?我還沒跟班主任請假……」
夏初虞卻是逃課而來。
本來她想著馬上就要坐牢了,請假什麼的,無所謂了。
可沒想到在她看來天塌了的大事,輕而易舉就被蘇澈搞定了。
「這事可耽擱不得,一耽擱就容易出事。」
蘇澈搖頭拒絕。
然後也不管夏初虞同不同意,拉著夏初虞就繼續往葦子灣走去。
蘇澈也想打車的。
但是一來身上的錢都給了夏初虞,總不能再跟她要回來吧?
二來容易留下線索。
這年頭的出租車司機還保留著三分之一腔正義呢,一旦接到警方的協查通知,立馬就得把蘇澈的行蹤報上去。
畢竟大晚上去葦子灣的乘客,想不記得也難。
所以安全起見,還是腿著吧。
兩人走了足足一個多小時,可算到達了葦子灣。
月黑風高,荒郊野嶺。
饒是得到了蘇澈保證,夏初虞也忍不住害怕起來。
「你站這裡望風,我去取東西。」
「要是有人過來,就往灣裡扔小石頭提醒我。」
蘇澈叮囑夏初虞兩句。
然後直奔葦子灣而去。
這片葦子灣,野草茂盛,其中最多的則是野蘆葦。
也是葦子灣得名由來。
要是沒有上一世的信息,哪怕知道徐美鳳把錢藏在了這裡,也休想找到。
「我記得上一世報紙裡說,警方根據徐美鳳供述,最終在一塊破損老鱉碑的底座下麵,打撈出來七十萬贓款。」
「那塊老鱉碑在哪呢?」
蘇澈窮盡目力,足足看了大半天。
才終於影影綽綽看到了一塊矗立的殘碑。
其實準確的說,這塊石碑應該叫做霸下碑。
龍生九子的其中一子,專門用來鎮水的。
但是當地人沒文化,看著像個老鱉的樣子,就叫成了老鱉碑。
蘇澈沒空管到底是什麼碑,蘇澈眼下心思全都在殘碑的底座下麵。
徐美鳳那七十萬贓款,到底還在不在?
這一世徐美鳳有沒有更換藏匿地點?
蘇澈挽起褲腿,一隻手扶著老鱉碑,小心翼翼走入水中。
嘩啦!
一條火頭魚被驚動,甩出一片水花,急遁而去。
蘇澈彎下腰,探出手掌在碑座下麵摸索。
一邊摸索,一邊提心吊膽。
畢竟這種野灣子裡,經常會有驚喜。
摸個水蛭之類的隻能算是小驚喜,摸上一條手臂長的「水蠟條」那才叫大驚喜呢!
好在,蘇澈擔心的這些東西沒有出現。
清理掉一堆淤泥之後,蘇澈手掌終於摸到了一個滑膩的油布包!
油布包用繩子拴著,異常結實。
蘇澈鉚足力氣用力一扯,整個人直接跌坐在水中,這才將繩子扯斷。
顧不上擦掉身上的泥水,蘇澈將油布包提到眼前。
看了一眼之後,咧嘴笑了起來。
夜色下,幾捆十多厘米高的紙幣擠在油布包裡。
一看這個高度就知道這是標準的十萬一捆。
總共七捆,也就是七十萬!
不知為什麼,前世蘇澈明明七十億都見過,可也沒有見到這七十萬這麼興奮。
「嘿!竟然還有點重!」
蘇澈單手提著油布包,爬上岸。
左右看看,確定沒有任何可疑人員之後,才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回夏初虞身邊。
夏初虞本來正在望風,看到蘇澈悄無聲息歸來,手裡還多出一個大大的油布包。
一副沒乾好事的樣子。
不禁嚇了一跳。
「蘇……澈,你拿的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