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掌管京畿衛安全,是靖安司的不良帥,手裡有龍鱗衛。
靖安司設詔獄。
凡進了詔獄的人,不死也得扒層皮,不管什麼罪名,就沒有不認的,傳言靖安司有四大酷吏,治人手段層出不窮,簡直是人間地獄。
溫令儀被抱在懷裡,鬥篷遮住了大半張臉,走在同往詔獄的甬道上,兩邊是黑森森的高牆,隻有裴祈安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在回盪。
「今日委屈了。」裴祈安說。
溫令儀搖頭:「玉郎是想要趁機除掉穆青,怕他在秦國公府裡對我不利,護我之心拳拳,我怎麼會委屈呢?」
咯噔。
裴祈安停下腳步,低頭看著懷裡的人兒,她是聰慧的,更是有一張巧嘴兒。
「怎麼了?」溫令儀疑惑地抬頭看他,天兒太黑,看不清裴祈安的表情。
裴祈安把人放下,一轉身把她抵在牆上,低頭咬住她的唇瓣,用了力道,似是忍耐的厲害,良久才後退小半步:「不準哄我,我忍不得。」
溫令儀後背一層冷汗,也被驚得不輕,這人不是毛頭小子了,剛才那架勢還真是忍不得的,若是在這裡,她會恨不得死一死,攏緊鬥篷,手指顫巍巍的係著腰上的束帶,細弱蚊蠅的嗯了一聲。
裴祈安抬手扶額,把人抱起來大步流星的往詔獄去。
溫令儀以為詔獄會陰冷,會處處都是血腥味兒,可當她被放在床榻上的時候,覺得自己真少見識。
燈沒有,碩大的夜明珠散發著淡淡的熒光,床上放著的被褥也有暖暖的陽光味道,顯然這是常常有人居住的地方。
裴祈安俯身垂眸,看著溫令儀:「我若毒發,就在這裡熬。」
「半邊月?」
「纏絲。」裴祈安貼在溫令儀耳邊:「我和他們不同,我要經常在外麵奔走,纏絲能克製半邊月,可我也受纏絲的罪。」
溫令儀別開臉:「纏絲的毒雖無法用草藥化解,可攝政王想要女人,那還不是應有盡有?」
「我不還有一個身份嗎?」裴祈安大手不安穩的開始乾活了。
溫令儀實在沒忍住,輕笑出聲:「你可真是太難了。」
「是啊,所以你要多疼疼我,畢竟唯有你知我到底是不是天閹之人。」裴祈安抬起手放下床幔……
鏖戰正酣,床頭銅鈴輕響。
裴祈安微微蹙眉,低頭在溫令儀耳邊,聲音沙啞的說:「接下來不能出聲。」
溫令儀周身著火了一般,出聲能怪自己嗎?自己願意嗎?
裴祈安打開機括,一個小小的窗口出現,裡麵燈火通明,溫令儀趴在床上順著那小窗口看下去,下麵的情形盡收眼底。
穆青被掛在架子上,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火盆裡的老鐵紅彤彤的,還有焦糊的味道。
四個壯漢赤膊站在穆青前麵,其中一個人手裡提著鞭子,鞭子上應該是有倒刺,上麵掛著一些碎布和皮肉,可想而知穆青被打得不輕。
「說!潛伏在京城,有何目的?」提著鞭子的壯漢,聲如洪鍾質問。
溫令儀身體一顫,忍不住張開嘴的時候,裴祈安的手放在她嘴邊,溫令儀毫不客氣的咬上去了。
穆青氣若遊絲,說什麼聽不太清。
溫令儀心情是好的,她早就想這麼乾了!
上一世穆青用大半生等著取她的心,這仇讓她恨不得把穆青挫骨揚灰,要不是需要時間布局,救溫家上下,溫令儀都想要求裴祈安給穆青用淩遲之刑了。
裴祈安享受溫令儀隱忍著不能出聲的模樣,所以沒有關掉小窗口的心思,直到他饜足的用著溫令儀躺在床上,抬起手關了小窗口。
溫令儀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靜靜地靠在他的臂彎裡聽那鏗鏘的心跳聲。
「送你回去。」裴祈安說。
溫令儀往他身邊蹭了蹭:「累。」
「那不回去。」裴祈安大手護著她的腰身,往自己懷裡帶了帶。
溫令儀輕輕地嘆了口氣。
怎麼能不回去呢?她知道必須回去,裴祈安自也是知道的,如他所說,天閹之人的身份讓他更方便在永元帝跟前走動。
「穆青會逃走。」裴祈安說:「會有人救他。」
溫令儀抬眸看裴祈安:「怕他說出我的秘密。」
「嗯,更重要的是老道長等著清理門戶,但遲遲沒動手,也是還沒準備好,他死在老道長手裡,是江湖恩怨,朝廷不管的。」裴祈安抬起手描摹著溫令儀的眉眼:「寧兒,我想要和你長相廝守。」
溫令儀心微顫:「你怎麼知道我的小字?」
她沒去落霞山之前,性子格外乖張,祖母特地起了小字寧兒,是希望她能安穩點兒,打從落霞山歸來至今,家裡人都不曾叫過。
裴祈安翻身壓過來,不忍再折騰她:「寧兒,我喜歡這個小字,以後隻能我叫。」
溫令儀輕輕地嗯了一聲,心裡卻在想,這個人到底從什麼時候注意到自己的?三歲之前?太離譜了吧?
裴祈安抱著溫令儀去旁邊的浴室裡,溫熱的水,輕柔的動作,溫令儀昏昏欲睡。
每次,裴祈安都十分耐心的幫她穿戴整齊,絞乾了頭發。
朦朧中,聽到有人進來了,溫令儀嚇得睜開了眼睛,床幔擋住了視線,看不清來人是誰。
「說了什麼?」裴祈安問。
厲斬回道:「老東西嘴巴緊得很,隻說是來秦國公府是救人。」
裴祈安微微挑眉。
「還提到了一些毒方,屬下聽不懂。」厲斬說。
溫令儀輕輕地吸了口氣,除了中半邊月毒的人外,誰能聽得懂?穆青是想要釣裴祈安上鈎。
裴祈安點了點頭:「送去寒冰洞,暫時不用管,你們回去歇著。」
厲斬拱手:「是。」
等人走後,裴祈安撩起幔帳,見溫令儀把頭發綰起來了,貼過來輕輕咬她的耳垂:「走,送你回去。」
溫令儀張開手臂抱住裴祈安的脖子:「穆青想要和你聯手。」
「那他失算了,我和你的心都連在一起了,他是個什麼玩意兒?」裴祈安柔聲。
溫令儀頓時紅了臉。
裴祈安輕笑一聲:「慢慢就習慣了。」
天蒙蒙亮的時候,溫令儀回到了映月院。
身體疲憊,但心情十分不可名狀的愉悅,抱著軟軟的被子睡得香甜。
「少夫人。」林嬤嬤出聲。
溫令儀含糊的應了一句:「嗯。」
「小張氏和世子爺被堵在床上了。」林嬤嬤說。
溫令儀噗嗤笑了,翻身看著林嬤嬤:「葉染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