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秦芷和商玄的夫妻生活沒人打擾。
商玄在秦芷產後恢復期時做了節育手術。
所以他不用擔心秦芷會受孕。
二人無拘無束,酣暢淋漓。
他們沉浸在另一種極致的快樂裡,都以為是自己搞定了秦晏書,雙方都沒過問。
直到第二天兌現承諾。
秦晏書打了飽嗝主動承認錯誤,兩人才明白過來被這小子給套路了。
都僵硬地咧了咧嘴角。
是他們「智不如人」,再加上他們雙方都達到了目的,因此這事就此翻篇。
翌日是周六,陣雨。
商玄和時初負責帶孩子,秦芷約上阮清沅出去逛街,做做美容。
等她們回到家,發現除暖暖外,三個孩子渾身都是濕漉漉髒兮兮的。
了解後才知道,身為哥哥的秦晏熹,領著弟弟和妹妹出去踩水坑了。
而商玄和時初也是慣著。
就在不遠處撐著傘為孩子們拍照。
看著孩子們無憂無慮的笑臉,聽著孩子清脆悅耳的笑聲,商玄默默地念:
【慢些長大,慢些懂事……我們不是滿分爸媽,你們也不必做滿分孩子……隻希望你們就像現在這樣,健康,快樂,自由。】
誰曾想,這份感人肺腑的父愛隻持續了不到12個小時。
淩晨三點,秦晏熹睡不著覺了。
渾身跟紮了釘似的,不肯老老實實躺床上,硬是把剛入睡不久的商玄給鬧了起來。
商玄打著哈欠,耐心地說:「天黑了就是要躺在床上的,你躺床上玩行嗎?」
晏熹奶聲奶氣的聲音回:「可是我躺著身體難受。」
「那你坐床上行嗎?」
「我試試吧。」
晏熹看爸爸一副睜不開眼睛的困倦模樣,硬是逼自己在床上坐了三分鍾。
渾身跟爬滿蟲子了似的。
商玄受了他的影響,神誌逐漸清醒。
他懷疑晏熹是不是有多動症?
天亮,商玄立即帶晏熹去了兒保科。
經過標準化測量表,多場景信息收集,醫學檢查等,晏熹沒有注意力缺陷、沒有沖動暴躁的行為,不能算是多動症。
商玄又帶著晏熹回了家。
和秦芷商量,用什麼方法讓晏熹的性子能變的沉穩安靜一些?
暖暖出主意說:「送晏熹去學鋼琴,還能陶冶陶冶情操呢。」
秦芷和商玄都覺得暖暖的建議可行。
於是周一晚上,晏熹就被按到了鋼琴課堂。
前兩節課表現的一般般,不過沒被老師勸退讓秦芷和商玄深感欣慰。
到了後麵,就開始在課堂上搗亂了,總是問一些讓老師抓狂的問題。
「老師,你為什麼要教鋼琴?你不覺得鋼琴很無聊嗎?你明明是個男生為什麼要留長發呢?」
「老師你留長發頭上會不會長虱子?」
「如果老師頭上長虱子的話會不會有人幫你舔呢?」
老師聽的眉梢都在跳動,一部分是怒,一部分是匪夷所思。
一旁玩魔方的晏書跟老師解釋:「晏熹最近看獅子的記錄片看魔怔了。」
老師:「……」
怨怨看了晏熹一眼,對教室外恩恩愛愛、開心聊天的秦芷和商玄說:
「秦董,商書記,別逼晏熹少爺學琴了,他誌不在此……」
秦芷和商玄將晏熹和晏書領回了家。
晏熹本以為自己會被爸媽罵。
幼兒園裡,別的小朋友搗亂課堂都會挨罵挨打。
但他的爸媽沒有罵他,直接罰他。
每天早上六點起床跑步,練功。
爸爸以身作則,風雨無阻,從一公裡到五公裡。
時經半年,他發現每日早起背英語的晏書比他的皮膚白了好幾個度。
不爽!咬牙!摩拳!擦掌!
他和晏書的長相幾乎一模一樣,可是現在竟然有了形象差!!
又過了好多年,他們的差別越來越大。
其中一條,是分數差。
五十分的卷子,他考18。七十分的卷子,他考18。一百分的卷子,他考18。一百五十分的卷子,他照樣考18……
精準控分!
這讓他無比驕傲。
敢問,除了他誰還能做到絕對的隨心所欲?!
晏書淡淡暼他一眼:「你是個人才。」
他恨恨地回:「你是個變態。」
五十分的卷子,晏書考50。一百分的卷子,晏書考100。一百五十分的卷子,晏書能考150……
連作文都能做到不丟分,不是變態是什麼?!
秦晏熹整日仇視晏書,那不是單純的恨。
那是一種文化課差生對優等生的階級仇恨……是Z班同學對A班同學嗤之以鼻的嫉妒仇恨。
他拒絕和晏書一同上學。(因為A班要比Z班早到半個小時。)
拒絕和晏書一起參加爸媽安排的活動。(因為他不會像晏書那樣故意擺酷裝B,他是真的酷!)
但是,隻有兩個人能讓他們兄弟倆暫時性的和睦。
一個是商長安。
一個是時長歡。
時長歡和他們在同一所學校,是B班的優等生。
因為長相甜美,性格又隨了媽媽溫柔軟糯,被好幾個同班的男同學瘋狂表白。
時長歡煩不勝煩。
她將煩惱告訴了大姐姐暖暖。
暖暖轉過頭,就對兩個弟弟吩咐:
「保護可愛,人人有責,你們倆看著辦吧。」
秦晏熹和秦晏書同仇敵愾,化乾戈為玉帛。乘同一輛車去了學校,同時殺去了B班。
兩人默契十足。
異口同聲說了句:「我看誰敢打時長歡的主意。」
他們不能先動手打別人,於是,狠下手來打自己……當場表演起了鐵頭功。
自帶的顏料血漿在B班講台噴湧飛濺。
男同學嚇得虎軀一震,女同學嚇得花容失色,有好幾個都被嚇哭了。
雖然事後二人得到了處分。
但自此後,B班的男同學看到時長歡先誠惶誠恐的鞠躬說「歡姐好」,然後再自動隱身消失……
一眨眼,又是一個春天的周末。
上午九點鍾的太陽把網球場染成暖金色。
暖暖,秦晏熹,秦晏書,時可愛,還有小耳朵,分組比賽打網球。
看著他們奔跑跳躍,好像汗水都在發光。
遮陽傘下的秦芷輕輕感嘆,「青春啊。」
商玄拿了一瓶水,自然地擰鬆了瓶蓋,遞給秦芷:「他們的青春就是我們的一麵鏡子。」
秦芷接過水,喝了兩口。
是啊,時光已逝,主角換人。
一旁的談昱走過來跟商玄說,「我們再打一場?」
商玄揚了揚眉,「那輸了的人中午請吃大餐。」
很快,球場上響起參差不齊地喊聲:「爸爸加油。」
「老爸加油!」
他們的體力已不如十幾年前親子活動的那場交鋒,但也打成了一場不分伯仲的拉鋸戰。
二人揮汗如雨的下場。
暖暖跑著給商玄送毛巾,送水。
談昱目光追隨著暖暖——他的親生女兒。
雖然還是沒有叫他爸爸,但是會有意無意的關心他。
比如扔一瓶礦泉水給他,跟他說,要記得,運動後不能喝冷飲啊……
其實,能常常看到她和媽媽,他就已經很滿足啦。
談昱和商玄一同走回休息區。
秦芷站了起來,親自為商玄擦汗。
時初走到了談昱跟前,小聲調侃:
「你就是犯了天條,和尚了這十幾年也夠了……有適合的你就嫁了吧。」
談昱不似年輕時那般冷漠了,微微一笑,自我調侃說:
「我單著,這世上還能少一對怨偶。」
他心裡清楚,再遇不到能讓他心動的女人了。
談昱下意識去看遮陽傘底下的秦芷。
忽然間,他看見她的發絲裡似乎摻了幾根白發。
心突然之間,像被什麼掐了一下。
他們離婚那年,秦芷剛三十,一頭青絲又密又亮。
可是現在,秦芷都有了白發。
商玄抬了手,替秦芷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
那幾根白發在商玄指尖的撥動下,又妥帖地藏回到了黑發裡。
球場上,孩子們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年輕得讓人不敢直視。
秦芷牽著商玄的手,去看孩子們打比賽。
他們的腳步整齊輕快。
談昱看到,秦芷發間的幾根白發又露了出來,在春風裡飄揚著。
他的視線輕輕一轉。
從休息區的玻璃上,看到自己的鬢角也長出了少許銀絲。
嘴角的笑意徑自蔓延而開。
這大概,也算一種白頭!
嗯,就是這樣,沒錯。
……
完結,撒花。
希望我們都能把握好當下,從容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