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姨做了快二十年的保姆。
自打認識秦芷後,工錢越來越高,工作越來越輕鬆。
從秦晏熹、秦晏書兩位少爺出院回家,她就在3棟的三樓住,隻負責暖暖一個人的飯菜了。
秦芷和商玄白天基本上不會在家吃。
晚餐大多數時候是下班回家的商玄準備。
負責照顧秦晏熹,秦晏書的兩位育兒嫂,工作上也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她們隻要白天把兩位少爺照顧好就行。
秦芷和商玄下班回到家,會各自從她們手中接管各自負責帶的娃。
商玄負責照顧A寶秦晏熹,秦芷照顧B寶秦晏書。
天還沒黑,育兒嫂就可以下班回家,想怎麼瀟灑就怎麼瀟灑。
早前,秦芷承諾過阮清沅,生女兒送佳璽台一套房。
時長歡出生當日,秦芷就兌現承諾。
阮清沅和時初一個被窩睡了一年,被時初「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理念所影響。
都沒和秦芷客氣一下,便選了秦芷所住的3棟一樓。
她和時初經常會抱著時長歡上樓來串門子。
隻是每回都呆不了十分鍾,時初就抱著女兒要走。
「你們家太熱鬧了,跟交響樂團似的。」
時初不止一次在商玄跟前重復這句話。
然後再慈愛的看著自己懷裡乖寶寶說:「不像我們家可愛,也就想爸爸了才會哭一下。」
正哄孩子的商玄給了時初一個嫌棄的眼神,頭一偏指向門口。
「慢走,不送。」
他回想起暖暖小的時候,那叫一個溫順乖寶,就連吃了苦藥都隻是皺皺小臉。
哪像這倆小子……
不管是渴了餓了尿了拉了,全都握著拳頭扯著嗓子嚎,有多大聲使多大聲。
好幾次,秦芷都忍不住打他們屁股。
商玄卻是一根手指頭都不舍得碰。
這可是秦芷給他生的寶貝啊,疼都來不及,哪舍得打啊。
而且,秦晏熹秦晏書本就是早產,照顧時都得特別精細些。
商玄主張科學帶娃。
秦芷則像是餵狗一樣,每天定時,定點,定量的餵秦晏書。
奶粉泡好後,她就把奶瓶往秦晏書手裡一杵。
讓小家夥自己拿著往嘴裡送。
小晏書拿不動,她就在底下幫忙托舉著。拿的動後她就不管了。
隨著雙胞胎慢慢長大,性格上也有了明顯的變化。
秦晏熹自學會爬後,家裡到處都是他的容身之處。
隻一個沖奶粉的功夫。
他就能叼著奶嘴翻過圍欄,藏進鬥櫃裡、洗衣機裡、沙發角、床底下……
商玄每回找他都是戰戰兢兢。
而秦晏書的性子就比較安靜,甚至可以說從從容容。
一雙漆黑的桃花眼隨了秦芷,大多數時間都是冷冷清清。
他對玩具不怎麼感興趣。
他認為最好玩的玩具就是早他幾分鍾出生的哥哥秦晏熹了。
秦晏熹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所以後來,商玄再找不到秦晏熹時,就把秦晏書給放出來。
跟在秦晏書後麵找,準沒錯。
一晃三年過去。
暖暖已讀小學三年級。
她有個好習慣,上學前會再檢查一遍書包,作業有沒有帶全。
結果發現,她昨天做好的練習冊不翼而飛了。
不用想暖暖也知道是誰乾的。
她從三樓跑到五樓,開門看到四歲的秦晏書在客廳裡喝牛奶。
看到她進來,淡定地抬了抬眼皮,又淡定地喝下最後一口牛奶,舌尖舔了一圈嘴巴周圍的奶皮,看著暖暖走過來。
「姐姐。」秦晏書禮貌打招呼。
「弟弟。」暖暖抽了一張紙幫秦晏書擦嘴,環顧著四周問:
「晏熹又把我的練習冊給藏到哪兒了?」
秦晏書仰著臉望暖暖,長長的睫毛撲閃著,故意裝糊塗說:
「我不知道。」
暖暖清楚秦晏書講義氣,不會出賣自己兄弟,所以也沒打算逼問秦晏書。
可是她在屋子裡找了一圈都沒找到秦晏熹和練習冊。
爸爸工作被調離了北城,媽媽正在樓下等著她送她上學。
而她還沒找到練習冊,遲到會被老師罰站的。
秦晏書的視線跟著姐姐轉來轉去。
看到姐姐急的滿臉通紅,他糾結了一會兒後,跑到暖暖跟前,小聲地說:
「爸爸上次回來,給我們買了巧克力,我藏了最大的一塊給你……」
暖暖一心想找練習冊,敷衍說:「是的啊,你藏在了三樓的露台……」
倏而,暖暖才意識到了什麼,彎腰親了親晏書的額頭。
「謝謝弟弟,姐姐明白了。」
暖暖又一口氣跑回到三樓,來到露台的拐角。
看到秦晏熹正用紅筆批改她的練習冊。
全是大大的叉號,旁邊還有大哭的表情包。
「秦晏熹!」
秦芷曾對暖暖說過:【秦晏熹敢再在你的作業上搗蛋,你就別再心軟,直接抽他。】
暖暖模樣凶巴巴,高高地舉起了手,卻在空中停住了。
秦晏熹賤兮兮的把自己的屁股撅了過來:「姐姐,別打我,你直接踹我啊……狠狠踹……我一頭紮進仙人掌盆裡,今天就不用上學了,嘿嘿……」
暖暖終是沒下得了手。
一方麵不想讓這小子「奸計得逞」。
還有一方麵是她舍不得。
這個調皮鬼,在上個月她發燒時,抱著他的小毯子守了她一下午。
媽媽讓他一邊去玩,他還搖頭,【我要守著姐姐,姐姐難受……偉大的神啊,讓我替姐姐難受吧。】
還有一次,她在學校值日時,被同學不小心撞倒了,胳膊肘受傷流血。
回到家後,秦晏書為她上藥。
秦晏熹則一本正經地說:【真想快點長大,誰敢欺負我姐姐,我和晏書就去打他!】
暖暖的手緩緩放下了。
這一刻,練習冊和被罰站在她心裡都沒那麼重要了。
她輕輕拍了拍秦晏熹的屁股:「再動姐姐的作業,姐姐就慫恿媽媽給你報鋼琴課、書法課、畫畫課……」
秦晏熹一下子站直了身體。
把作業本往暖暖懷裡一塞,整個人撲上來抱住暖暖的腿:
「親姐姐,不要啊,我再也不敢了。」
暖暖像拍哈巴狗一樣拍了拍秦晏熹的頭。
嘆了口氣,跑回屋裡拿書包下樓。
秦芷讓鍾姨去接晏熹和晏書放學,鍾姨弱弱地說:「我可不可以,隻接二少爺?」
她說算了,又讓另一個保姆去接。
另一個保姆苦著臉打商量:「秦董,要不您給俺,把工資往下降點?!」
秦芷嘆了口氣,還是自己去吧。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啊。
不出意外,她又被老師和其他家長給扣留在學校了。
秦晏書,表現良好。
秦晏熹,語言課上睡覺、音樂課上畫猴、運動課上拽女同學的頭……
秦芷活了三十多年,道歉的次數屈指可數。
去年商玄還沒被調離出北城前,都是商玄彎腰道歉來著。
這才一年,她的腰彎的都快沒法直起來了……
回到佳璽台。
門口有道頎長挺拔的身影,一手托著行李箱,一手拿了支包裝好的單隻玫瑰。
正欲進家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