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席曼婷迫不及待地迎上來:「嫂子,檢查結果怎麼樣?」
薑瀛玉故意提高聲音:「醫生說孩子很健康,就是有點貧血,讓多補充營養。」
她朝席曼婷眨眨眼,「對了,有人來過嗎?」
席曼婷會意,也大聲回答:「薑南溪上午來過,聽說你去醫院了,看起來很擔心的樣子,說明天再來看你。」
薑瀛玉滿意地笑了。
魚,上鈎了。
當晚,席硯南悄悄出門,直到深夜才回來。
薑瀛玉一直沒睡,見他進門立刻迎上去:「怎麼樣?」
席硯南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條:「王德發上個月確實出售過紅花和烏頭,購買人登記的是李姓社員,但根據藥房小張的描述,買藥的是個年輕女子,左眉梢有顆痣。」
薑南溪左眉梢就有一顆明顯的黑痣!
「還有,」席硯南繼續道,「王德發昨天收到一封匿名信,裡麵裝著十塊錢和一張紙條,要求他作證如果有人問起,就說沒賣過紅花給任何人。」
薑瀛玉冷笑:「做賊心虛。」
她沉思片刻,「硯南,明天你繼續去縣裡,想辦法弄到王德發的證詞,我和曼婷在家應付薑南溪。」
席硯南擔憂地看著她:「太危險了,要不讓曼婷去鄰居家待著?」
「放心,我有準備。」薑瀛玉指了指櫃子上的布老虎,「明天好戲就要開場了。」
第二天上午,薑南溪果然拎著一籃野菜上門了。
她一進門就關切地問:「瀛玉,聽說你去醫院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薑瀛玉坐在炕上,臉色故意化得有些蒼白:「沒事,就是例行檢查。」
她指了指桌上的診斷書,「醫生說孩子很健康。」
薑南溪瞥見診斷書上「胎兒發育正常」幾個字,眼中閃過一絲陰鷙,但很快又換上笑臉:「那就好,那就好。我挖了些野菜,最是補血。」
席曼婷站在一旁,突然插嘴:「姐,你手上怎麼了?」
薑南溪一愣,低頭看見自己右手背上有幾處紅疹:「沒什麼,可能是被什麼蟲子咬了。」
薑瀛玉心中冷笑,那是接觸了紅花和橘皮粉混合物的反應。
看來薑南溪不僅送了毒藥,自己也碰過毒藥。
「姐,」她故作關心,「我昨天用了你送的布老虎,結果手上也起了疹子,是不是布料有問題啊?」
薑南溪臉色微變:「怎麼可能?我洗得很乾淨的!」
她突然意識到說漏嘴,急忙改口,「我是說,新布料可能有染料殘留什麼的。」
席曼婷突然拿起布老虎:「我看看!」
她假裝不小心將布老虎掉進洗菜盆裡,布料迅速吸水變色,水麵上浮起一層詭異的橘紅色油膜。
「天啊!」席曼婷誇張地大叫,「這水裡怎麼有顏色?」
薑南溪慌了神:「可、可能是布料掉色吧。」
薑瀛玉緩緩站起身,聲音冰冷:「姐,你在這布老虎裡放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放!」
薑南溪尖聲否認,卻下意識地抓撓著手背上的紅疹,越抓越紅。
就在這時,院門被推開,席硯南帶著老支書和兩名公安走了進來。
「公安同誌,」席硯南沉聲道,「這就是我懷疑投毒的人。」
薑南溪麵如死灰,手中的菜籃「啪」地掉在地上,幾株混著紅花的野菜散落一地。
老支書不敢置信地看著地上的紅花:「南溪,這、這是怎麼回事?」
「我、我不知道。」
薑南溪結結巴巴地說,突然指向薑瀛玉,「是她!一定是她陷害我!」
年長的公安蹲下身,用鑷子夾起一片紅花:「同誌,能解釋一下為什麼你送的野菜裡會混有孕婦禁用的紅花嗎?」
「我不認識什麼紅花!」薑南溪後退兩步,後背抵上了牆壁。
年輕公安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認識這個人嗎?縣醫院藥房的王德發。」
薑南溪瞳孔驟縮,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
「他已經交代了。」
公安冷冷地說道:「上個月你以'李社員'的名義從他那裡購買了紅花和烏頭鹼,昨天又賄賂他作偽證。」
「胡說!」薑南溪歇斯底裡地尖叫,「他汙蔑我!」
薑瀛玉從貼身的衣袋裡取出那包真正的藥粉:「公安同誌,這是她昨天送來的安胎藥,經縣醫院檢驗,含有大量紅花和烏頭鹼。」
老支書震驚地看著薑南溪:「你、你竟然想害自己的親妹妹流產?」
「我沒有!」薑南溪瘋狂搖頭,突然撲向薑瀛玉,「是你!都是你這個賤人害我!」
席硯南一個箭步上前,用身體護住妻子,同時兩名公安迅速製服了發狂的薑南溪。
「帶走!」年長公安厲聲道,「回去好好交代你的問題!」
當薑南溪被押出院門時,外麵已經圍滿了聞訊而來的村民。
王寡婦站在最前麵,尖著嗓子喊:「我就說她突然變好心有問題!裝模作樣的毒婦!」
薑南溪被兩名公安人員架著胳膊往外拖,她的雙腳在地上亂蹬,鞋都踢掉了一隻。
那張平日裡總是掛著溫柔假笑的臉此刻扭曲得不成樣子,眼睛瞪得幾乎要凸出來,嘴唇顫抖著發出不似人聲的尖叫。
「薑瀛玉!你這個賤人!你不得好死!」
她歇斯底裡地咒罵著,頭發散亂,活像個瘋婦。
圍觀的村民們發出陣陣驚呼和議論聲。
王寡婦站在最前麵,拍著大腿高聲嚷道:「我早就說過這薑南溪不是好東西!裝得跟個菩薩似的,背地裡盡乾些傷天害理的事!」
薑瀛玉站在院門口,手輕輕撫摸著隆起的腹部,冷冷地看著被拖走的姐姐。
她臉上沒有勝利的喜悅,隻有深深的疲憊和一絲難以察覺的哀傷。
席硯南站在她身旁,一隻手護在她腰後,眉頭緊鎖。
「公安同誌,請等一下。」薑瀛玉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
兩名公安停下腳步,年長的那位轉過頭:「同誌,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薑瀛玉緩步走向被製住的薑南溪,村民們自動讓開一條路。
席硯南想跟上,被她輕輕擺手製止了。
「姐,」薑瀛玉站在薑南溪麵前,聲音很輕,隻有近處的人能聽見,「我隻問你一個問題,為什麼?」
薑南溪停止了掙紮,臉上的瘋狂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
她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為什麼?你還有臉問我為什麼?」
她突然提高音量,讓所有人都能聽見:「從小到大,什麼好東西不是你的?」
「爸媽的寵愛是你的,好親事是你的!我薑南溪哪點不如你?憑什麼我要一輩子活在你的陰影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