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淺愣住,表情茫然,完全沒明白他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別動,等我一下。」
顧息靳轉身從桌麵上拿出一個小號塑料袋,裡麵好像都是一些受傷抹的藥。
他慢慢抬起淩淺的小腿,放在自己膝蓋上,微微轉動,棉簽上浸滿碘伏,在棉簽碰到腳後跟的一瞬間,她條件反射收回雙腿。
下一秒,被顧息靳的手鉗住。
「忍一忍,很快。」
淩淺咬緊下唇強忍著疼痛,等著顧息靳小心翼翼地上藥貼創口貼。
在回來的時候她完全沒注意到自己腳後跟被磨破了,雨水把鞋子淋濕,鞋內的水泡著她的鞋底,她隻覺得冷。
許是回頭找顧息靳的心急了些,完全沒注意到腳後跟磨破了。
顧息靳把藥和創口貼放回塑料袋裡,抬眸,看著淩淺。
兩人視線相對,那幽深讓人不寒而栗的雙眸多了絲溫度,狹長的眼尾寫滿憐惜。
「我說謊了,我是靳溪。」
顧息靳說完避開她的視線,他害怕在淩淺眼裡看見的是失望。
他也不想說謊,他怕很多很多事情,可在淩淺說她不喜歡當初那個福利院的靳溪時,他徹底慌了。
心跳清晰可聞,對於此刻的顧息靳來說,淩淺的沉默無異於裁決的淩遲。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但他不想再裝了,不想再裝成一個和她的過去完全切割的顧息靳,不想裝成高高在上的顧息靳,不想裝成冷淡霸道的顧息靳。
這麼多年,他裝夠了,裝久了有時候都忘了自己曾經的模樣。
在知道顧息靳就是當年的小溪哥哥時,她預想過顧息靳會主動告訴她。
等啊等啊,等來的卻是自己主動去問,第一次得到的答案還是否定的。
當年在福利院的身份對於現在京華集團的顧息靳就這般不齒嗎?她不明白,為什麼不承認。
「在車上的時候你說你不是,現在你說你是?」
「當初陪伴我的那個人是你想認就認,不想認就不認的嗎?」
淩淺視線盯著他,眼眶微紅。
那段曾經能拯救她的記憶,她費了好大勁才找回來,如今這個在自己麵前的人,否定的也如此輕飄,承認的也這般敷衍。
「淺淺,我是,我記得當年在福利院遇到你時的每一件事情。」
顧息靳細細說著在福利院的每一件小事,每一件在大家看來都無足輕重的事情,但每一件都深深刻在淩淺心底。
淩淺就這樣看著他,盯著顧息靳那張帥氣的臉龐,聽著他一遍一遍講著當年的事情。
「淺淺,我已經把所有的細節說完了,你信了嗎?」
淩淺別過頭,不再看他,悶聲道:「京華集團的總裁權勢滔天,想查一個人的全部經歷不是輕而易舉嗎?」說完,嘴角勾著笑。
顧息靳也不惱,接著問:「那你怎樣才能相信我?」
她晃晃腦袋,搖頭,「我~也~不~知~道。」
雙腿撐的麻了,往前伸了伸,才發先自己的雙腿竟還擱在顧息靳腿上。
顧息靳依舊是單膝跪地的姿勢。
「太晚了,你回去睡吧。」淩淺說。
「你跟我一起回去。」
「我不回去,你自己回去。」
顧息靳眉梢輕佻,直勾勾地盯著淩淺,「那我也不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