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即便是袁天健不說這些,楚玉瑤也知曉這深宮中人心險惡。
她緊蹙著柳眉,站在一旁:「若是我想要找到給公主下毒之人,不知,袁天師有什麼好主意麼?」
「老夫可不敢說什麼大話,老夫如今已經是黔驢技窮,能給公主解毒已經耗費了我半生醫術,如今娘娘竟還想著讓老夫幫您找出這解毒之人,真是……」
袁天健搖搖頭,臉上表情凝重,隨之扶手而去,嘴角上揚著,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楚玉瑤的心中咯噔一聲,如果要是袁天健不肯幫忙的話,僅憑著她一己之力……
真的很難揪到文妃的罪證。
畢竟她在這宮中勢力龐大,甚至就連雲美人都已經入了她的麾下。
這深宮裡盤根錯節,那麼多人,大多數都和文妃的關係密切,甚至先前也受過她的恩惠。
盡管文妃隻是妃位,也並不是皇後,可在楚玉瑤回來之前,後宮都是她的天下!
「袁天師,我如今在這後宮裡形單影隻一人,若是就連你也不肯幫我的話,往後的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走的,先前先皇在世的時候便說過您能掐會算,更還醫術精湛,倘若您真的如同外界傳言般厲害,為什麼就連我的身份都瞧不出?」
楚玉瑤站定在原地,語氣沉重的對袁天健說道。
袁天健木訥一怔。
她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我說,我便是王妃,不知袁天師,相信麼?」
楚玉瑤見著袁天健的步伐一頓,她便快步跟了過去,情真意切的繼續補充道。
「你說你是先王妃?」
袁天健詫異的目光從她的身上掠過。
顯然這麼一番說辭,袁天健是不會相信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先王妃消失的無影無蹤,盡管他先前借口假死隱居,卻也對外的消息了解不少。
新皇登基後,一直不斷查詢著先王妃的下落,耗費了不少人力和心力,結果卻是無疾而終。
如果真的是她的話……
如何解釋這十年來她音容未改?
十年了,一個人在這世間沒有絲毫音訊,一走便是這麼多年!
「我也不知道在我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我那日在馬車上暈厥了而已,再度睜開眼眸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躺在皇宮裡,至於王爺……他也成為了如今的帝王。」
楚玉瑤緊蹙著柳眉,每一個字眼都說的尤為真切。
她知道,袁天健一定會相信她的話的!
畢竟袁天健精通七政四餘還有觀星術……
他本就能懂得旁人不能懂的術數!
楚玉瑤漫步徑直走上前去,她那雙丹眸如炬般直勾勾凝視著麵前的袁天健:「袁老,我需要您的幫助。」
「你……」
袁天健從她的眼神中讀懂了她想要表述的話。
但,她真的可信麼?
如果眼前的女子不是先王妃的話,如何來解釋她先前找自己入宮,還費心盡力照顧公主這些舉止?
楚玉瑤長籲一口氣,又低聲呢喃一句:「如果這個世上就連你也解不出我身上的未解之謎,興許再也沒人能為我解讀這道難題了。」
袁天健再度抬起頭時,臉上神情格外凝重,他緊皺著老眉:「老夫活了這麼多年,還真是聞所未聞,娘娘所遇之事還真是……」
他欲言又止,想說什麼,話都已經到了嘴邊上卻生生的給咽了回去。
不遠處快步走來的公主,手裡還捏著一隻黃色翩翩起舞的蝴蝶。
蕭與微高呼一聲:「老頭,你明日還來嗎?我感覺你現在的氣色比起我之前生重病的時候都要難看誒,有時間你還是給自己好好治一治吧。」
「老夫……」
袁天健被蕭與微這麼一番話給嗆得,瞬間有些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是因為袁天師勞心費神給公主治病,這才沒休息好導致臉色太差,公主怎能這般說呢?」
楚玉瑤挑眉睨了女兒一眼,忍不住嘆息一聲。
這孩子還是太小,在宮裡被保護太好,根本就不曉得人情世故這些……
更是不了解這行醫問診的門道有多深!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他自己身體一般呢。」
蕭與微訕笑一聲,又用著滿懷歉意的目光看著袁天健:「實在是對不住啊,袁老頭。」
袁天健拂拂手,行禮作揖後快步匆匆的離開了甘露宮。
怪!這實在是太怪了!
明明眼前的女子根本就不可能會是先王妃,可她身上明顯有著鳳氣!
這可並非是尋常女子能夠輕易所得這般氣脈,並且,她與公主這般親近……
即便是先前袁天健並不在宮裡,卻也多少略有些了解,知曉這公主的脾氣古怪,向來不喜與人親近。
種種件件,都讓他感到心頭生疑。
楚玉瑤站定在原地看著袁天健離去的背影,她的眸色逐漸變得復雜,良久都沒有開口說話。
直到蕭與微抬起手來,給她示意著:「你看我剛才抓到的蝴蝶,可費勁兒了,懿嬪,你見多識廣,你有沒有見過蝴蝶之前幼蟲是什麼樣兒的呀?」
「就是蟲兒而已,沒什麼好看的。」
楚玉瑤說話時,餘光漸落在了甘露宮的大門口處。
一晃而過一抹熟悉的身影,不禁引起了她心頭的疑慮。
玉蝶就站在那,一言不發的朝著甘露宮內看來。
似乎是做出很大的決定一般,她撲通跪倒在地上,眸色真摯的望著甘露宮內。
夏盞也瞧見了門外的玉蝶,她有些於心不忍:「小姐,玉蝶她在門口跪著,這已經是第三日了,每天晚上她到了這個時辰都會來咱們甘露宮門口跪著,一跪便是一宿。」
「你是心疼她了?」
楚玉瑤挑起柳眉,狐疑打量著麵前的人兒,幽幽詢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