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蕭與鄢這般囂張的氣勢,更加是將楚玉瑤給逗得咯咯直笑。
她掀起了眼簾,冷睨了兒子一眼:「你?要斬了我?」
那張美艷動人的臉上,掠過的是輕蔑和不屑。
蕭與鄢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往後退了一步,他瞪著楚玉瑤,虎視眈眈的對她說著:「我警告你,今日所發生的一切,你若是膽敢對外吐出半個字,我一定會取你項上人頭!你頂著和我母親尤為相似的一張臉,卻做盡了喪盡天良的!」
喪盡天良的?
不過就是上次楚玉瑤狠狠地揍了他一頓而已,從他的嘴裡說出,就成了她做了喪盡天良的?
楚玉瑤啼笑皆非般的搖搖頭,「就沖你那三腳貓功夫,就算是我赤手空拳,你也照樣不是我的對手,太子儲君做到你這般份上,著實是有夠失敗的。」
「你,你竟敢對我口出狂言,你這等女子,目中無人,我乃是……」
不等著蕭與鄢把話說完,就被楚玉瑤將其打斷。
她漫步上前,用手輕輕地在蕭與鄢的肩頸處捏了一把。
尚未等她用足三分力,耳畔便傳來了一道慘痛的嚎叫聲——
「啊!」
蕭與鄢緊鎖著劍眉,眸色復雜的凝視著她,「你竟然還敢對孤動手?」
「我不和你計較,是我大度,但你日後若是還敢對我挑釁,我可沒有那麼多的耐心待你。」
楚玉瑤話落,反手往後用力一摔!
蕭與鄢便整個人朝著身後仰了過去,吃痛的慘叫聲響徹天際。
堂堂太子,竟然三番兩次被她這般戲弄……
他的心頭憋悶著一股怒火,卻又無處發作,隻能隱忍克製著情緒:「懿嬪,這件事情,我一定不會就此作罷的!」
話落,他轉身回眸看向了一旁的與微,「你難道沒看到,她這般對待你的皇兄,你還要和她交好,你的眼裡究竟有沒有我這個皇兄!」
「皇兄,你未免也有點太過小題大做了些吧?不過就是揍了你一頓,再說了,還不是因為你欠揍啊,我和懿嬪好心好意做了吃的,你吃乾抹淨就開始擺上你的太子架子,不過就是空架子一個……」
蕭與微冷睨了他一眼。
對於自己這皇兄,她確實也有諸多瞧不上眼的地方。
奈何,她在這世上也已經沒有什麼親人了。
大多時候隻要太子做的不太過分,蕭與微也不會說些什麼。
蕭與鄢憋悶著情緒,一張臉都快要耷拉到了地上,「孤這寢宮內,就隻有一處偏殿可以給你們住著,不過,孤如今正在被禁足,所以沒有宮婢給你們收拾。」
「別孤不孤的,小小年紀總是裝作這麼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你當心日後沒有女子願意嫁給你!」
楚玉瑤臨走的時候還長長的嘆息一聲。
她也沒想到,這孩兒長大之後這麼愁人呢?
性子一點都不討喜!
也不知道究竟是隨了誰!
蕭與微掩唇一笑,她到了門口,一條腿都將要邁過門檻,又回眸朝著蕭與鄢看去:「皇兄,那我們可就真的去偏殿住著了,萬一要是有人半夜害怕睡不著,可以去隔壁找我們。」
「誰害怕!那都是無稽之談!我根本就不怕這刮風下雨天氣!」
蕭與鄢強撐著,快步走到了大門外,反手一把摔上了門。
莫名其妙的……
這個懿嬪做的吃食還蠻好吃的,竟然比宮中的禦廚還要廚藝精湛。
不僅如此,自從懿嬪帶著與微一起過來之後,他竟褪去了對於雷雨天氣的恐懼。
偌大的宮殿內,就隻剩下了蕭與鄢一人。
可他也沒有閒著分毫,將先前從禦書房內帶來的那些奏折挨個抄錄著。
從中他發現了不少的問題!
比起太傅交給他,讓他盡快推舉新政,當務之急應該是先解決災地的民情。
如今又是大旱連年滴水不下,再加上江南一帶暴雨連連,這般下去隻怕是要不了三年,賦稅都難能征收。
內憂外患之下,還有外敵不斷來犯。
將軍府那邊不斷的遞來奏折,要讓他父皇調用糧草去邊疆馳援……
尋常來論,皇上不應該駁回這般央求。
畢竟西域一旦攻破邊城,一路北上,那將會是一發不可收拾。
除非這背後還藏匿著什麼更大的陰謀!
蕭與鄢現下不禁開始懷疑自我,這些年來,他同太傅學習的知識不少,可大多都是紙上談兵而已。
推舉新政,要改革稅賦,這對於百姓而言毫無意義。
人都要餓死了,誰還能種地交契稅?
他倍感頭疼的用手輕輕地揉了揉太陽穴,臉上的神色尤為復雜。
隔壁的寢殿內,蕭與微和楚玉瑤也毫不客氣的直接下榻歇息。
蕭與微往裡麵挪了挪身子,給楚玉瑤騰出了一半的位置,「懿嬪,你來試試,我皇兄這寢殿裡的軟塌用的都是好東西,可軟了呢。」
「軟?」
楚玉瑤當即想到了什麼一般,她用手在那軟塌上摸了一把。
何止是軟,就連被褥都用的是真絲金線製成的,處處足以彰顯著皇家的威儀。
可是她依稀記得父親在世的時候同自己說的話,慣子如殺子!
身為大男兒便要血氣方剛,頂天立地!
習武之人最忌這般軟塌,若是長此以往睡下去,要不了三兩年,脊柱側彎,內力蓄力不足,長此以往弓著背便會失了儀態,逐漸脊骨長勢不好,氣血虧空……
她眯起了丹眸,回頭看向了與微:「這軟塌是誰給他的?」
「內務府唄,皇兄可是太子,儲君,他用的物什自然是這天下間最最矜貴,最好的!」
蕭與微朝著她嬉笑著吐了吐舌頭,扮作鬼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