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瑤用手給女兒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她忽而想到了太傅還有武功……
習武之人很容易覺察到外麵的氣息!
接著,她便用手緊緊地捂著與微的口鼻,幾乎快要讓女兒透不過氣來。
蕭與微還不以為然般的皺著眉,用手比劃著什麼。
其實無非是想要表述,太傅一個老頭,她身為一個公主還用害怕他不成?
被這老頭發現了又不會怎麼樣!
不過因為楚玉瑤和與微二人突然的出現,導致了太傅宛若驚弓之鳥一般。
他嘆息一聲,轉身朝著蕭與鄢的身邊快步走去:「今日授課便到此為止,畢竟太子殿下是被陛下禁足,若是被人知曉了老夫深夜來到你的宮殿,少不了背地裡是要議論些不中聽的話!」
「太傅,您先別走啊……」
蕭與鄢看著外麵黑壓壓的烏雲籠罩在上空。
那一道道悶雷聲作響,不禁又讓他回想到了當年的那一個雨夜裡!
正是戰亂的時刻,年幼瘦小的他躲在王府下麵的地窖裡,他可以清晰地聽到外頭廝殺的動靜。
但是……
母親不在自己的身邊便罷了,就連父親也入了皇城,生死未卜。
他隻能和與微兩個人蜷縮在角落裡,聽著外麵的廝殺聲,還有天雷聲!
他以為自己和妹妹的性命將要了結,是那個女人,長得宛若自己母親一般的女人出現,一把將他給與微從地窖裡給帶了出來。
所以這麼多年來,與微和與鄢和文妃的感情深厚!
雨夜裡,王府的地麵上鮮血淋漓一片,宛若朱砂水落了一地般。
濃鬱的血腥味兒充斥著他的鼻腔!
那一幕,蕭與鄢終身難忘!
太傅一眼便看穿了太子此時此刻的心中所想,他怒不可遏的開口對其訓斥一句:「你乃是太子,是我朝儲君,你怎麼能如此心性膽小,你這般,日後如何繼承大統?」
甚至太傅不給太子開口的機會,轉身便邁開步子朝著外麵走去。
蕭與鄢站定在原地,緊攥著衣袍的一角,他久久都難能啟齒。
這個秘密,他年幼時便告訴了太傅,不但太傅不以為然,反倒還總會以這個作為借口來訓斥他。
說他沒有絲毫大男子氣概……
就連文妃甚至也會在他長大了之後對他打趣兒道,說他年幼時心性膽小,不受嚇!
可那哪裡是不受嚇,看著一條條鮮活的人命就這般慘死在自己的麵前。
那些人全部都是他們先前的舊相識啊……
蕭與鄢十分痛苦的蜷縮在角落裡,他用手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腦袋,腦子裡不斷飛速的思索著。
自己這些年是不是真的太蠢了,不斷的被自己父皇訓斥,被太傅說教。
他們雖然都沒有直言,卻又無時無刻不像是在暗喻著,他就是廢物一個,不配作為儲君!
就在此時,前方的木門吱呀一聲響起!
他錯愕睜開了眼眸,怔怔的朝著前方看了過去。
起初蕭與鄢還以為是因為外麵風雨太大,所以將木門給吹開。
結果抬眸一瞥卻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昏暗的光線之下,讓他破口而出:「娘!」
蕭與鄢甚至都沒有看清楚來人是誰,跌跌撞撞的徑直朝著楚玉瑤的方向奔去。
這一聲娘,喊的楚玉瑤心尖一顫。
接著與微便從一旁拎著食盒探著腦袋冒了出來:「皇兄,懿嬪和我給你做了好吃的,我特意帶來給你嘗嘗的!」
隨著蕭與微這一句話落下,當即便讓蕭與鄢明白了什麼。
站在他麵前的女人正是他恨透了的那個懿嬪,怎麼可能會是他母親呢?
他的母親,十指不沾陽春水,又怎麼可能會為了他們兄妹兩人親自下廚呢?
「你,你不是我母親,你這個欺世盜名之徒,你來到我的宮殿,你是想做什麼,是不是就為了來看我的笑話?」
蕭與鄢說罷,火速的將自己的一雙手抽離。
他憎惡不已的盯著自己的雙手看著,心頭一股無名火上漲著。
就不應該方才那般冒失的……
這下豈不是讓懿嬪看了自己笑話了?
「殿下又何必這般,我若是想看你的笑話,早就看了,還能給你做吃食。」
楚玉瑤隨手將自己拎來的食盒給放在了桌子上,她冷睨了蕭與鄢一眼:「是公主惦記你,所以才讓我帶著她一起翻牆進來的,若是太子不領情,我們回去便是!」
「你站住!」
蕭與鄢原本是想讓她們離開的。
可是窗外暴雨傾盆,雷聲滾滾。
他雖然厭惡這個懿嬪,但是看到她出現在自己的宮殿時,莫名的感到心裡有些舒坦,心安。
他倒吸了一口氣:「孤的宮殿是你等想擅闖就能隨意擅闖的麼?老實交代,你是如何帶著公主進來的?」
楚玉瑤看著兒子這般行徑,就像是故意裝作成熟老練般。
她禁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沒想到,卻是這麼一聲笑,卻又惹惱了蕭與鄢、
「你笑什麼,你究竟眼裡還有沒有孤這個太子!孤說了,你坦白從寬,若是今日給孤找到你的罪證,一定會親手將你送去刑部!」
他怒不可遏的說著,單手叉腰的站在窗欞前。
隨著一道閃電落下,楚玉瑤明顯的看到兒子的身軀一顫。
明明都已經害怕成了那樣,卻還要裝作成小大人似的模樣。
她倒吸了一口氣,遞了個眼神給一旁的公主:「既然太子不領情,也不想吃,公主,索性我們一起分了吃了得了。」
楚玉瑤和蕭與微二人相處下來,早已配合的十分默契。
她的一個眼神,與微便洞悉了其中深意。
蕭與微點點頭,乾脆利落的一把打開了食盒,「這個可是我和懿嬪親手做的,皇兄不吃,嘖嘖,沒福氣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