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文妃也異常震驚,她似是怎麼著都沒想到,僅僅隻是因為一個懿嬪而已,何至於皇上動這般大的怒火。
她踉蹌著快步從殿內出來,移步到了大門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陛下恕罪,宮人犯錯,這是臣妾的管教不周,還望陛下能夠念及他們這麼多年伺候公主的份上饒恕他們一命吧……」
這話,明顯是暗含著另有深意。
文妃是暗戳戳的想要說,自己伺候公主這麼多年來,就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皇帝屬實不應該這般遷怒與她……
然而蕭景珩的那張臉上宛若從前一般,平靜的沒有分毫波瀾。
更是將文妃給視若無物一般,大步流星的朝著宮殿內走去。
與微躺在軟塌上,昏昏沉沉的睡著,那副模樣,瞧著就讓人心疼!
楚玉瑤看著女兒痛苦的微蹙著小眉,手還緊緊地攥著衣裙的一角,她的心都快要碎掉了。
一旁站著的幾個宮婢,連忙火速退到了一旁。
「公主今日嘔血幾次?」
隨著蕭景珩這一句話問出口。
寢殿內更是寂靜無聲一片,沒有人敢開口應答他的話。
小宮婢顫顫巍巍,一個勁兒的跪在地上磕頭,卻始終避開皇上的問話:「陛下恕罪……奴婢們已經盡力伺候了……陛下恕罪……」
她們一個個渾身抖若篩糠似的!
文妃臉色也不怎麼好,可她選擇走這一步險棋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今日的情形。
她長籲了一口氣,上前一步,低聲呢喃道:「陛下,禦醫說,公主的身子是胎裡帶的毛病,所以……」
「什麼胎裡帶的毛病?」
蕭景珩眯起了一雙宛若鷹隼般的厲眸。
他雷霆震怒般的站起身來,抬手便一把將宮婢端著進門來的湯藥給打翻在地。
方才跪在門外的幾個老嬤嬤還在低聲呢喃著:「陛下……盡管老奴知曉陛下許是不想聽老奴的諫言,可事到如今,老奴也不得不說,公主本就身子孱弱,娘娘一番精心伺候嗬護,這才方使公主時至今日平安無虞,可是懿嬪她——」
「她怎麼?」
蕭景珩緩緩站起身來,果然與他預想中的一般!
這些人,如今拿著與微的性命做戲,目的就是為了要讓他的瑤兒置於死地!
楚玉瑤全程漠然的打量著這錦繡宮的每一個人。
她倒是也蠻好奇,蕭景珩麵對這麼多人對自己的誹謗,他會做出什麼選擇。
「懿嬪娘娘她千不該萬不該私下裡帶著公主出宮去啊,若不是那天晚上讓公主見著風寒,今日也不會一病不起了,公主落為這般境地,都是懿嬪娘娘!」
老嬤嬤的這一句話方才落下。
蕭景珩反手一把拔出身側侍衛的長劍,朝著那老虔婆的麵前扔了過去!
哐當一聲,明晃晃的長劍被摔在了老嬤嬤的麵前。
老婦被嚇得心尖一驚,一個沒跪穩,直接倆眼一黑暈了過去。
文妃也被眼前的情形給嚇得不輕,這麼多年來,她雖見著蕭景珩動怒發作,可何時在她的錦繡宮裡有過這般行徑。
她身子止不住的發顫,連忙找補著說著:「陛下,千錯萬錯全部都是因為臣妾一人所起,陛下息怒,千萬莫要因為這些不相乾的,氣壞了您的身子。」
蕭景珩嗤之以鼻般的冷哼一聲:「公主隻是因為和懿嬪出宮一趟,便一病不起,這麼說,朕是不是要賜死懿嬪這個妖邪?」
楚玉瑤熟視無睹般的站在一旁。
在蕭景珩說話的功夫裡,她又俯下身來,彎腰輕輕地俯身趴在了與微的身前。
借著給與微蓋被褥的空隙中,楚玉瑤不動聲色的用銀針在她的虎口處試了試。
銀針染上的那一抹緋色,顏色有些不同尋常。
正常人的血液應當是殷紅色才對,可與微的血色中摻雜著幾分不該屬於人|體的青色。
這有點太滲人了!
楚玉瑤臉上雖是毫無漣漪,心中卻早已荒亂如麻。
她遞了個眼神給蕭景珩,又跪地幽幽開口說道:「既然各宮都覺得,公主如今病入膏肓是全因嬪妾而起,嬪妾願意承擔照拂公主一職。」
「不可啊陛下!若是將公主交由給懿嬪……」
文妃眸中閃過一抹慌張,怎麼都沒想到,懿嬪她根本不按照常規出牌!
甚至麵對自己的一番精心算計她也根本不接招。
這般劍走偏鋒,還真是有些先王妃的風範。
但,文妃心中篤定,懿嬪她絕不可能會是先王妃,早在五年前,她就已經在外得到了消息。
據說楚玉瑤在就已經死在了蕭景珩登基的前一夜!
這位冷麵修羅的帝王,他為了登基稱帝,所以演了這麼一出深情的戲碼……
這樣的一個男人,就連自己的發妻都能夠手刃,又怎會對自己的身邊人留情呢?
楚玉瑤跪地叩首,神色真摯的望著蕭景珩:「還望陛下能夠給嬪妾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否則怎麼能堵住這後宮中的悠悠之口。」
「那你若是治不好呢?」
蕭景珩的眸色復雜,回頭朝著門口跪倒在地的宮婢以及文妃看了過去。
若是治不好與微,他便讓這些人全部都給他們的女兒陪葬!
屆時,他必血洗後宮!
楚玉瑤卻訕笑一聲,故意當眾說道:「嬪妾先前入宮的時候,在外遊玩,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一位神醫,神醫的能耐通天能夠活死人,肉白骨,所以——」
什麼?
聽到楚玉瑤這麼一番話的時候,文妃眸色一愣,閃過了一抹震驚。
她卻又在心中暗暗揣摩著,楚玉瑤說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
這個女子心思近妖,從她入宮開始便風波不斷!
她的話,也不可全信也不能不信!
「既然懿嬪的話都說了這般地步,朕便成全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