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曉是什麼緣由,昨夜頻頻做夢夢到我娘,雖然她在夢中隻是一抹背影,但我瞧著,像極了母妃,我知曉,母妃不是她,但我想著,母妃大致是老天賜給我的禮物……」
她呢喃自語般的絮叨碎碎念著。
她的話,文妃一個字眼也沒有聽進去。
文妃此時心中正在盤算著下一步的打算,雖說公主是留下了。
可是溫雨柔腹中的孩子呢?
事到如今,那幾個宮人已經服毒自盡,這樁案子已經成了懸案,卻也沒見著皇帝有打算要處置懿嬪的意思。
這般看來他十有八|九是打算將這件事給揭過去了。
即便女兒已經病重這般,他仍是打算要將她送去懿嬪那料養。
這足以證明了一切!
這個女人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和份量可是不一般呢……
「母妃,你說如果我要是死了的話,下輩子有沒有可能做你的女兒啊?」
與微抬起頭,用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文妃看著。
文妃反應過來,忙不迭訕笑著應答道:「傻丫頭說什麼胡話呢,這宮中名醫無數,怎麼可能會讓你出事呢,禦醫院那邊已經在想法子幫公主治病了,想來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
「胡說,我要是真的能好的話,又怎麼可能會拖遝著病體到現在呢……」
蕭與微說完這麼一番話後,長長的嘆息一聲:「也不知道我娘她現在究竟在哪兒呢。」
「她啊……」文妃眸中掠過一抹銳色,又故意般的在公主耳畔煽風點火,「雖說有些話,本宮說來不太適合,可是,母妃勸你一句最好是莫要再去惦記那個女人了,如今陛下也不再在差人去找,已經說明了一切。」
「是啊……」
蕭與微有些傷神落寞的垂下了眼眸。
這些年來關於她娘的流言蜚語可不少,先前她還不相信。
現下仔細想想,一切也不是無跡可尋,如果不是母親背叛了父親,又怎會導致現在父皇讓人收手,不再去找。
她緊咬著唇瓣,眸中透著幾分怨惱。
也不知道外麵那個男人究竟是有多好,難道比貴為天潢貴胄的父皇更有權勢嗎?
「人的感情是很復雜的,你還小,你不懂得這些,待到你長大之後就明白了。」
文妃的話裡話外都是故意引導著公主相信她母親背叛皇帝。
蕭與微翻了個身,無聲淚流,哽咽著,低聲呢喃一句:「母妃,你去忙吧,我已經沒什麼事了,我乏了,想睡覺了。」
「好,若是還有什麼事,你命人吩咐本宮一聲。」
文妃笑吟吟的站起身來。
臨走的時候,她還用著尤為復雜的目光掃了蕭與微一眼。
她還不過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孩童,心性短淺,這些年來一直都被養育在深宮之中,不經人事,根本不懂外麵那些彎彎繞繞,身邊人說什麼她便相信什麼。
待到宮殿內就隻剩下了蕭與鄢一人。
她蜷縮在被褥下,哭的止不住。
就算是不管怎樣,娘親好歹還生下了她和兄長,是怎麼能狠下心來不要這一雙兒女的?
這天底下怎麼能夠有這麼狠心歹毒的婦人呢?
若是有來生,她真的不想做這個壞女人的女兒了……
甘露殿內。
楚玉瑤拿著本子反復的看著,她雖說是稍懂些許藥理卻也看不明白,按照脈象來看,與微這身子明明是外寒內熱,為何卻用的是大補溫熱的藥材。
她微蹙著柳眉:「這禦醫院一直都是用這一個方子麼?」
「是了,禦醫院那邊的小餘被奴婢收買,他說公主的身子就隻認這一味藥方子,每次服下就能稍許緩解,隻是也不知這次是為何,病情似乎愈演愈烈,更為厲害了呢。」
夏盞也頗為費解的嘆息一聲。
若是就連宮中禦醫都束手無策的話,也不知這天下間誰才能幫公主醫治好身子了。
楚玉瑤將本子啪嗒一聲摔在了桌子上:「這不對,尋常的藥方,三五日便要改一次方子,畢竟人的身子是會變的,今日可能性寒,明日吃些不對付的便會便成了體熱,怎能一直用這一味方子,且也不曾加減過……」
這麼看來,女兒的病情確實是有端倪。
但這一時半會她還並未有確鑿的證據,也不敢輕易的打草驚蛇。
萬一要是讓人覺察到了端倪,更怕對與微不利。
玉蝶從外麵回來,她神秘兮兮的左右掃了一眼,又疾步匆匆的來到了楚玉瑤的跟前:「娘娘,奴婢方才在外麵聽說了一些事。」
「什麼?」
楚玉瑤詫異的抬眸朝著她的方向看了過去。
玉蝶笑吟吟的開口解釋著:「奴婢聽人說,今日陛下去了文妃的宮中發了好大的脾氣,不僅是收回了文妃的鳳印,還說,打算要將公主送來咱們甘露宮讓您代為撫養呢。」
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隻是……
玉蝶說了一半,忽而臉上的神色逐漸變得凝重,她緊咬著唇瓣,「隻是,公主不太樂意,公主說您還尚且年幼,自己都沒有生養過,怎麼能照拂得了她呢,聽說文妃差點哭斷氣呢。」
楚玉瑤若有所思著什麼,莫非是蕭景珩也覺察到了什麼?
不然無緣無故的又怎麼會要收回文妃的鳳印?
她方才打算要出門去,卻又被玉蝶給攔了下來。
玉蝶眸色深沉,「娘娘,咱們日後還是少去文妃宮中較為妥當,聽說溫答應已經搬去了那邊……」
「什麼?」
楚玉瑤一時間怔愣在原地。
「莫不是日後陛下打算要將溫答應的孩子也交給文妃?」
夏盞也不禁倍感詫異,若非如此,無緣無故的為何皇上會讓溫答應搬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