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語氣極具震懾力,那雙令人生懼的深眸從這些宮妃的身上逐個掃視而過。
唯有楚玉瑤表現最為淡定自若,她勾唇莞爾一笑。
要知道這靈犬的嗅覺極為敏銳,隻需要將方才公主飲用過茶水的瓷杯給它聞一聞,再將它牽引至人群中……
很快,海棠先是探著那毛茸茸的腦袋四處嗅了嗅,接著,便朝著一抹倩影方向直沖沖的撲了過去!
郭美人震驚錯愕愣在原地。
反應過來,火速跪倒在地,聲淚俱下的哭訴。
「陛下……陛下這隻惡犬嗅一嗅就能找出謀害公主的真凶,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臣妾喜愛公主都來不及,又怎會做出這等下作之事!」
「陛下,還望您仔細斟酌啊,平日裡郭美人也沒少給公主送去零食蜜餞!若她真的有心想要謀害公主,又何必會等到這一天!」
文妃也主動開口幫郭美人說好話。
「隻怕下毒之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呢,若是純粹為了謀害公主,那確實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可如若要是真正為了害的人是我呢?」
楚玉瑤勾唇莞爾一笑,她上前一步雙手奉上自己方才摔落在地的瓷杯。
方才文妃聽到那清脆的一聲,還以為杯子早就裂了……
現下,這枚瓷杯被嬤嬤遞了過去。
海棠一番嗅了嗅,接著便凶神惡煞般的,沖著一旁的郭美人狂吠不止!
甚至就連幾個宮人都險些要拽不住它,要生生的朝著郭美人撲過去。
「這杯子裡確實是與公主那杯茶裡麵含有一樣的,是為斷魂散!」
老禦醫一番斟酌之後,這才拿準了毒物為何。
聽到這麼一番話話後,蕭景珩臉上浮現的怒色更濃了幾分。
但那張俊逸不凡的臉上,此時卻浮現了一抹冷笑。
看的一眾宮妃此時此刻後脊掀起陣陣寒意,她們麵麵相覷對視著。
就連文妃也罕見的臉上閃過一抹惶恐之色!
思索再三,文妃忽而意識到了最為問題的關鍵。
謀害皇廝本就是死罪一件,再加上,這還是陛下最疼愛的公主……
隻怕是這郭美人是要保不住了!
她挺身而出:「郭美人,你竟敢這般大膽,你還不從實招來,究竟是因為何故竟敢謀害公主?念及你年紀尚小,這些年來也並未在宮中捅出什麼簍子,若你是老實交代,本宮許是可以同陛下求情,確保你九族無虞!你是不是為了謀害懿嬪,所以……」
「文妃好大膽子,如今竟敢管到了朕的頭上。」
蕭景珩眯起了陰鷙的深眸,幽幽的注視著文妃。
僅是一個眼神便足以讓文妃不寒而栗。
她跪地一個勁兒戰栗不止,全然也不知自己究竟是犯下了什麼重錯,竟讓皇帝當眾指摘,「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臣妾僭越了。」
「郭美人殘害皇廝,心性善妒,又企圖想要將此嫁禍他人頭上,該誅之,為以儆效尤!郭氏滿門發配邊疆,永世不得入朝!」
蕭景珩這麼一番話擲地有聲!
他眯起陰鷙的眼眸,勾唇一笑,餘光意味深長的從一旁的人兒方向掠過。
顯然,蕭景珩並未全然相信方才文妃說的那一番話。
楚玉瑤也在心中嗤笑著,感慨文妃實在是個胸大無腦的。
出了這麼大的事,她若是真的為人母心切,不應該是撲上去護著與微?
又怎會還有閒情逸致在此同她們爭辯著誰是凶手?
百花宴就以郭美人被杖斃結束……
隻是,蕭景珩竟還下了令,今夜子時闔宮上下所有人都要去宣武門外觀看!
楚玉瑤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攥著一般,百味交雜。
在她認識蕭景珩這十幾年的光景中,她的印象裡,他溫潤如玉,性子郎朗,更不會做出這般殘暴的事。
夏盞到底是從小服侍著她長大的丫鬟,僅是一眼就看穿了楚玉瑤心中所想。
「小姐,您也不必太過傷懷,陛下如今他乃是天下人的君主,他這般做,也有他的道理,若不嚴加管教難以服眾,畢竟……宮內宮外勢力湧動。」
短短數日,楚玉瑤便已經大致了解了現下蕭景珩的近況。
他腹背受敵!
前朝因為受製於先前被他率領反叛的重臣,舉步維艱,牽一發動全身!
北疆一帶卻也因他的皇位來的名不正言不順,所以多有不服。
後宮也是依舊風波不斷……
僅僅是想想,她便已然能夠體會感悟到現在蕭景珩該是多麼的心力交瘁。
「小姐,您現在或許可以試試——」夏盞湊在她的耳畔低聲呢喃著。
當即楚玉瑤便心領神會了夏盞的用意。
她臉上漾著淺淺笑意,漫步徑直向前一步:「陛下……」
隨著那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原本正抱著女兒餵藥的蕭景珩不禁手上動作一滯。
他餘光睨了一眼身後跪地的人兒,悶哼一聲:「什麼事?」
「嬪妾與公主投緣,今日公主慘遭賊人毒手,興許也是遭受嬪妾連累,所以……嬪妾想在這幾日公主生病時來照拂公主,以解嬪妾心頭愧疚。」
楚玉瑤漫不經心的說著。
蕭景珩不禁眯起眼眸,遲疑一頓。
一旁的文妃像是覺察到了什麼一般,驀地抬眸朝著楚玉瑤看去:「懿嬪這般年輕且也尚未生養過,哪裡懂得如何照拂孩童,公主她年幼時起便養在本宮膝下,本宮了解她的習性,所以,便不勞煩懿嬪了。」
「無礙的,嬪妾雖然沒有生養過,但可以學,畢竟為了陛下開枝散葉才是我等的重事才是,對麼,文妃娘娘。」
楚玉瑤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
文妃看著她的眼神中充斥著滿滿的妒火,心中早已怒意高漲,卻依舊還是要在蕭景珩的麵前裝作落落大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