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紙上的字跡分明與鹿溪的一模一樣。
可又能怎麼樣。
她已經不在了。
「郡主這是何意?」
她看不透麵前的少女此舉是何意?
是為了讓她睹物思人?
鹿溪不緊不慢地,一步一步地引她回憶起關於原主的記憶。
郭緣意越往後聽越覺得不可思議,她詫異地看著麵前滔滔不絕的少女。
恍惚間,那個飛揚跋扈的女兒回來了。
「母親,您還沒有認出來我麼?」
聞聲,郭緣意怔愣一瞬,苦笑,「郡主在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母親,我知道這樣說很荒謬,但我的的確確是鹿溪,我……我借屍還魂了。」
她知道這樣直白的說會很荒誕,像一個瘋子。
在她沒有來之前就已經想到郭緣意一定不會相信她。
畢竟誰會相信這荒謬的言論。
除非郭緣意是個瘋子,魔怔了。
但鹿溪還是想告訴她,自己沒有死。
不過現在看來,她的想法是正確的。
但,她不知道的是郭緣意在某一剎那間接受了借屍還魂這一說。
畢竟她可是親眼見過女兒詐屍。
可這種想法也隻是一瞬。
郭緣意將紙張放回桌子上,推向鹿溪,似笑非笑,「郡主身份尊貴,豈是溪兒能比的。」
言外之意否認了鹿溪的說辭。
鹿溪並不失望,「我知道母親不相信,不過沒關係,我會常來看望母親。」
她起身,話鋒陡轉。
「母親學識淵博,秋明山的萬木書院將要廣招學子,我想請母親去那裡授業。」
她掏出一個鎏金體的冊子,遞給郭緣意。
郭緣意盯著冊子,隨後搖頭,「我哪有什麼本事,不過將是枯燥無味的文言嚼吧嚼吧說給孩子聽聽,若是教書,我恐怕不能勝任。」
「母親真是謙虛,一個人能把黎兒教得知書達理,知天地廣闊,宇宙浩瀚,母親不比教書夫子差。」
黎兒在郭緣意膝下學習的時候,她有幸聽學過。
郭緣意教學,不但教黎兒識字學女子三從四德,還教她天文地理。
可見郭緣意想讓女兒們也成為在外能天天論地之人,而不是僅局限於在後宅相夫教子,蹉跎一生。
郭緣意震驚之餘,開始相信她,「……你」
鹿溪笑靨如花,「母親擔得起老師一職。」
燙著鎏金大字的聘書又往前遞了遞。
那晃人眼的「聘書」二字,深深的烙在郭緣意的心上。
教書育人,她又何嘗不想。
如今機會擺在眼前,她亦不想錯過。
隻是……
有人更需要它。
「我兒鹿秉殫見洽聞,郡主……」
郭緣意看到鹿溪一隻手晃動的東西,陡然止言。
「我當然知道鹿秉才學匪淺,卻無心問政,所以早已準備好,若是萱兒也願意來的話那就更好。」
所有人的安排她都想好了。
鹿溪無條件的對她們好,讓郭緣意極為感動。
隻是……
她看著眼角含笑的鹿溪,陷入沉思。
莫非她真的是溪兒不成。
再想到在此之前她從未見過郡主,根本不認識她,卻一見麵就無緣無故地對他們一家人這麼好。
這個猜測悄悄地在心底埋下種子。
「郡主的美意我暫且收下,隻是還要等兒女們回來與他們商量之後才能做出抉擇。」
「不急,你們慢慢商量,若是不喜歡,我也不強求。」
「我出來也有些時間了,也該回去了。」
「我送送郡主。」
郭緣意收下聘書,滿眼笑意。
但鹿溪卻注意到她眼底藏著的憂傷與疲憊。
走之前,鹿溪忍不住多嘴關心,「母親要好好休息,切勿憂思過度。」
郭緣意愣神,隨即又反應過來,「多謝郡主關心,我的身體無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