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太陽慢慢爬過屋頂,鋪落在院子裡的地麵上。
濕潤的青石地磚已經有了曬乾的痕跡。
今日,鹿溪沒有去大理寺,在屋裡睡得正酣。
突然間,來到了綿延百裡不見人煙的黃沙之中,一輪孤獨的太陽投映在長河之中,壯觀且悲愴。
鹿溪正感嘆著大自然的美,突然變了天,滾滾濃煙飄向空中,頓時黑壓壓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她看到了穿著盔甲的將士沖鋒陷陣,視死如歸。聽到了混跡在廝殺中強勁有力的戰鼓聲,鮮紅的血噴灑在空中,屍體成為腳下的肉墊,熱血流進河裡。
敵強我寡,孤立無援,四麵楚歌。
鹿溪在睡夢中煩躁地皺起眉頭,蒙上頭,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但是外麵的琵琶聲依舊不間斷。
又過了片刻,鹿溪在榻上聽著外麵傳來的曲子,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
最後滿腔怨氣的坐起來,「紅袖」
紅袖走進來,「小姐,有什麼事情?」
「外麵誰在彈琵琶?」
而且彈奏的曲目還是《十麵埋伏》。
「回小姐,是司徒姑娘在院門口練琵琶。」
鹿溪扶額對她的行為感到十分的可笑。
大清早不呆在自己院裡練琵琶,跑到她這裡來練習,司徒玉不是腦子有病就是來找事的。
「為什麼不把她趕走?」
「已經趕過一次了,司徒姑娘確實是走了,但之後鹿大人過來下命令不得我們乾擾司徒姑娘練琵琶,也就沒再敢攔著她。」
是了,鹿鳴對司徒玉相當的偏愛,對她的所作所為,哪怕是她做的事情不占理也會偏向她,幾乎不敢得罪她。
今早司徒玉跑到秀春院門口來練琵琶本就是她的不對,鹿萱出麵說了他幾句,她卻跑到鹿鳴跟前惡人先告狀反咬鹿萱一口。
說鹿萱合著下人欺負她,不讓她彈琵琶。
鹿鳴過來後,不問緣由上來就給鹿萱劈頭蓋臉的一頓罵,到現在還哭著呢。
鹿溪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夫人知道此事嗎?」
「夫人知道,但……讓二小姐忍著。」
鹿溪一臉的不可置信。
太出乎意料了。
一向護犢子的郭夫人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
「二小姐現在在哪?」
「在碧秋院。」
遇事隻會哭,真窩囊。
鹿溪嗤了一下。
出了院門,鹿溪瞥眼看到了柳樹下抱著琵琶,我見猶憐的司徒玉。
不得不承認的是司徒玉這種白蓮花的模樣是真的招人心疼,且她的琵琶彈得是真好。
但是依舊不妨礙鹿溪討厭她。
鹿溪的眸子透著三分涼薄七分散漫,「司徒姑娘好雅興,一大清早就跑到我這裡彈《十麵埋伏》。」
司徒玉不再撥弄琴弦,將琵琶交給身後的丫鬟,一臉無辜道:「可是我打擾到妹妹休息了,聽父親說妹妹一向起得很晚,若是打擾到妹妹,還請妹妹責罰。」
「知道我起得晚還來我這裡彈曲子你故意的吧。」
鹿溪嘴上從不饒人,不分男女,一視同仁。
司徒玉怎麼也沒有想到鹿溪會直接捅破她的心思,頓時臉麵有些掛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