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下著蒙蒙細雨,街上的人甚少。
鹿溪坐在一個賣早餐的攤位前,悠哉地吃飯,她咽下最後一口米粥,準備付錢走人。
紅袖從鹿府趕過來,攔住了她。
「小姐,司徒姑娘帶著行李來鹿府了。」
她失算了。
鹿溪原以為天下著雨,司徒玉不會來了,便早早地出門沒有在家待著。
沒想到司徒玉會這麼迫不及待地來鹿府。
鹿溪遲疑了一下,對紅袖吩咐,「你去大理寺告訴陸淮序,今日我要處理家事,不去了。」
說完,還沒有等紅袖回話,便頭也不回地匆匆離開。
鹿溪一路跑回鹿府,終於到達門口時,雨停了。
她已是滿臉的汗珠子,臉色紅撲撲的,她累地扶著門口的柱子彎腰喘氣,豆大的汗珠滴在濕地上,也瞧不出了痕跡。
她隻稍作停留,緩了一下,抬眼看向府裡,又提裙跑起來,看到一個家丁,喊住他問了司徒玉的位置。
家丁恭敬地回答,「好像往雲水閣方向去了。」
雲水閣是個寶地,司徒玉該不會是看中了那裡?
鹿溪又馬不停蹄地跑過去,來到雲水閣附近,遠遠的看到了嘩啦啦的一群人。
還好趕上了。
鹿溪一邊擦汗一邊緩步前行,快速調整呼吸。
前麵的一群人似乎觀賞湖邊的景,走得很慢。
鹿溪的氣息調整得差不多時,她們才走了一小段距離。
鹿溪在後麵高聲招手,「母親。」
前麵的一群人聽到了她的呼喊,停下腳步,紛紛回頭張望。
鹿黎看到鹿溪後,離開人群,跑出來接她。
鹿黎隻到鹿溪的胸口部位,她仰著頭,高興道:「大姐姐怎麼回來了?」
「我聽說,司徒姑娘來了,我回來看看她,你們怎麼到這裡來了?」鹿溪牽起她的手,溫柔道。
雖然她的臉色恢復得差不多了,但是若仔細聽她的聲音,還是有些顫抖的。
「司徒姐姐要住二姐姐的院子。」鹿黎聽出來了她的聲音是顫抖的,關心地問:「大姐姐是跑回來的嗎?」
還真是看上鹿萱的院子了。
鹿溪對她的細心觀察甚是高興,「我是走回來的,隻是有些口渴了。」
「待會兒去了二姐姐那裡喝點水潤潤。」
姐妹倆邊走邊聊,很快地走到郭夫人她們身邊。
郭夫人介紹身邊身材窈窕的女子,「這便是司徒尚書的妹妹,司徒玉小姐,論起年歲,比你大些,是你的姐姐。」
鹿溪向她看去。
方才在遠處鹿溪看著她的行裝便覺得她是一個溫柔似水的姑娘,眼下近距離瞧著更是了。
臉上略施粉黛,盈盈秋水的雙眸惹人憐愛,三千墨發用一對青玉簪半綰起,水藍色的百褶花束腰裙,將她的曼妙身材勾勒出來。
如畫中仙子走了出來。
不過,第一次聽到她的名字,鹿溪對她的印象就很差。
誰家知書達理的小姐,去別人家做客上來就要住主家院子的。
而且還是在主家不同意的情況下。
鹿溪轉眼看向鹿萱,她一臉不情願的樣子,站在人群外,默不作聲。
鹿溪收回目光,「司徒姑娘好。」
這聲姐姐她是叫不出口的。
司徒玉也不在乎這麼個稱呼,含笑彬彬有禮,「妹妹好。」
甚至主動找起話題來,「聽說妹妹在大理寺尋了一個主薄的位置。雖然官職低微,卻也有事情做,如此乾娘也就少為妹妹憂心了。」
前半句話還能聽著些,隻是這後半句聽著陰陽怪氣的。
司徒玉不會以為她和郭夫人的關係不好吧,變著說法的討國夫人歡心。
對於司徒玉的話,鹿溪回應道:「主薄的官職確實小,但是司徒姑娘將來犯了錯,進了大理寺,我還是有權利問罪與你。」
被她懟了一嘴,司徒玉仍保持著笑意,道:「妹妹真愛開玩笑。」
鹿溪挑眉道:「我沒有開玩笑。」
司徒玉的笑容變得僵硬,一時沒了話。
鹿溪沒有來之前,郭夫人一直被司徒玉用她哥哥的身份壓她一頭,而今鹿溪替她出了這口惡氣,心裡那叫一個高興啊。
但一直就這麼僵持著也不是事兒,萬一司徒玉回頭給她哥哥一告狀,司徒赤再向皇上吹風,鹿鳴肯定是要被責罰的,他受到責罰必然會連帶著鹿府的人一起受罪。
得不償失。
郭夫人連忙站出來緩和氣氛,「溪兒是個直腸子,對誰都這樣,司徒小姐見諒。」
「乾娘說得哪裡話,溪兒妹妹的性子我很喜歡,不會怪她的。」
她上前走一步握住鹿溪的手,「況且,以後我們同住一屋簷下,還需妹妹多多照顧。」
「那是自然。」鹿溪低眼看了一眼纖細白暫玉蔥手指,「司徒姑娘沒有來之前我便聽父親說你要來府上小住幾日,昨天母親已經將院子拾掇出來,就等司徒姑娘來入住。」
「不知司徒姑娘從何處而來?」
「陛下賜的宅院尚未裝置完成,我與哥哥暫時住在了母親那裡。」
「乾娘是知道的,豐裕莊子是京城達官貴人最喜歡去的避暑聖地,人多雜亂,母親害怕我一個姑娘家受欺負,便讓哥哥與乾爹商議讓我暫時住在這裡,等宅院布置妥當我再回去。」
說這麼多,唯一的重點也就那麼幾個字。
「豐裕莊子距京城有一段距離,想必司徒姑娘定是天不亮便趕路了,」說到此鹿溪莞爾一笑,沒有溫度,「司徒姑娘遠道而來,還沒有休息,不如我們先去碧秋院看看。」
碧秋院正是給司徒玉布置的院子。
司徒玉算是看明白了,鹿溪特意趕回來就是為了不讓她住雲水院。
不過要讓鹿溪失望了,她司徒玉看上的東西,誰也別想再拿走!
司徒玉沒有絲毫退意,「妹妹有所不知,在妹妹回來之前,乾爹已經準許我住進雲水院了。」
鹿溪一心隻想著司徒玉住進鹿府的事情,倒是忘了鹿鳴已經下朝回來了。
司徒玉之所以這麼肯定,原來背後有靠山。
鹿溪輕蔑一笑,「他說的不算。」
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一道嚴厲的聲音。
「我是一家之主,這個家不聽我的,難道還要聽你的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