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汪……
犬吠聲在白玉殿宇內沸騰不休，直到灰狼徹底屈服於大黑狗的淫威之下。
一旁，譚玄默默看著跟前戲劇一幕，額頭仿佛有幾許黑線浮現。
而後大黑狗吐著舌頭，搖著尾巴，人性化的眼中露出了像是發現了什麼稀世珍寶一般的神情，狗鼻子聳動，在譚玄身邊嗅來嗅去。
「好！好好好……，是這個味！就是這個味沒錯，無始鍾果然沒騙我！」
大黑狗口吐人言，激動萬分：「那個悶葫蘆，幾萬年不說話，沒想到啊竟真的等來了……」
原地，譚玄卻枯立不動，麵無表情，靜看對方表演。
「嘿嘿，小子，想必你現在腦子還懵著吧？我有大帝古經一部，你想不想學？」
大黑狗很大，體型若小牛犢似的，比起有一絲異獸血脈的灰狼，都要大上一圈。
蹲起來時，那核桃間的巨物，驚鴻一現，令譚玄嘴角一抽。
「方才帶你來此的混沌流光，便是本皇施展的，小子，不得不說你運氣很好……」
狗言狗語，若濤濤長河川流不止。
對方太賤了，見他始終不發一言，可能以為他好拿捏，竟得寸進尺，想要讓他拜其為師！
這是想將他作為養成對象？！
『鬧呢！』
這屬實讓譚玄有些不能忍，遂不言則已，一語驚狗道：
「你就是當年那條瀕死的小流浪狗吧？」
哈？？？
聞言，自認為已經裝起來的大黑狗，一對眼睛瞪得溜圓，如遭雷擊。
怔在原地好半響，
黑皇視線再次細細打量起譚玄來。
一遍又一遍。
身形、麵容，渾身上下每一處細節其都恨不得盡收眼底，看上去大有一副恨不得將譚玄衣衫扒個精光，一睹為快的架勢。
視線中，遭混沌流光裹挾，麵容恢復如初的少年，平平無奇的樣貌上，也就一雙深邃如淵的眼眸能讓人眼前一亮。
但其周身，那股子大道親和的神韻，匪夷所思的氣血，陌生中帶有一絲熟悉的本源氣息……
側麵端詳對方之時，對方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一抹雲淡風輕、古井無波的神采。
凡此種種，都讓他下意識的回想起一個「人」來。
「不，不……，你不是他，大帝……大帝他老人家已經走了……沒有轉世……」
喃喃中，大黑狗莫名的有些哽咽起來，原本臨時起意的一些亂七糟八心思也淡去了。
見其失魂落魄，譚玄心緒收斂，負手在這殿宇內踱步走動起來，掃視四下。
灰狼匍匐在一畔，很老實，被嚇唬了一通，至今別說叫喚，連亂動都不敢。
不知道的，還以為它是狗，黑皇是狼。
「你叫什麼？為何知曉本皇的身份？」
用了很長時間，黑皇才從繁重的回憶中脫離出來，開始對譚玄刨根問底，姓名、出身、來歷，進入紫山的目的，等等等等，問得很細致。
就像是在盤問一個罪犯。
腦海念頭浮動，譚玄沒有慣著對方，隻將姓名透露，其餘的打死不說。
開什麼玩笑，真要說，他根本就圓不過來。
「好好好，好小子，玩故弄玄虛那一套是吧，怎麼連這點都跟大帝很像……」
黑皇雖然很不滿，但也沒轍。
等了無盡歲月，大帝傳承好不容易可能後繼有人了，他自然不可能將對方放跑或驅逐。
這可是個小祖宗，得哄著點。
「難道外麵九條龍道的石壁上，那些昔日之人，連大帝曾以古術救治我的事情都刻上了？」
嘀咕聲中，一人一狗一狼來到一冊巨大石書之畔。
石書長、寬近十丈，厚兩丈有餘，譚玄一靠近，腰間帝玉便發出柔和的微光。
靠得越近，微光越亮。
肉眼清楚可見，石書之上有一塊菱形凹槽，另銘刻著「無始經」三個龍飛鳳舞大字，眼下即使傳承未打開，裡麵經文不顯，還是有絲絲縷縷的玄妙無雙道韻流溢出來。
「你腰間隻有兩塊無始玉殘片，根本打開不了傳承，可惜了啊……」
黑皇臭毛病慢慢又上來，本還想賣個關子。
正說著，誰料譚玄點了點，竟是道：
「可惜確實是有些可惜，不過我進來本也沒奢望獲得什麼大帝古經，單純是想幫張五爺取回其先祖遺失在這紫山內部的源天書。」
「途經龍道，看到壁畫上無始大帝單手鎮壓太古萬族的英姿，想順便瞻仰大帝修行之所罷了，既然與無始經無緣，那我這就去尋源天書去了。」
語罷，譚玄居然毫不留念，轉身便走，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
石書旁，黑皇大腦短暫宕機後，直接傻眼。
不是……真就這麼淡然？！
一點都不遺憾？
「且慢，譚玄小子，你可知道自己是何體質？」
磨蹭了一下，黑皇還是靦著臉跟了上來，已經連一點已經暴露的昔日無始大帝追隨者的架子都沒擺了。
「體質？」
譚玄不動聲色地瞟了其一眼，隨後麵露出一抹追憶之色：
「我隻記得當初在靈墟洞天初入道途時，有個洛師姐，她好像一雙眼睛有些不太一般，能夠勘破虛妄，直視本源。」
「不過她看了我的體質之後，也隻是說我這體質極為特殊，但人族修行史上從未有過明確的記載，怎麼，看你這樣子，莫非知道？」
黑皇搖著尾巴上前，直接將譚玄離去之路攔截，開門見山道：
「沒有明確記載很正常，普天之下，恐怕也隻有那些有大帝級底蘊的超級勢力大人物，見了你之後，才能勉強猜出個一鱗半爪。」
「你乃是先天聖體道胎，與無始大帝的體質一樣，得天獨厚，注定不凡。」
「昔年大帝走遍北鬥、紫薇，都未能再尋得一例，無始經至今為止，也就隻有他這自創者一人修得。」
「實不相瞞，雖然帝玉不齊，石書無法開啟，但本皇熟知經文，稍後隨本皇去道台處拜過大帝，你留於此處，本皇將古經傳於你。」
話音侃侃而落，黑皇本以為自己這一番說完，對方隻怕會登時喜出望外，情難自禁。
結果譚玄僅是淡淡一笑，點頭道：
「好，待我取回源天書，便隨你去道台那邊，然後再洗耳恭聽。」
說完，譚玄繞過大黑狗小牛犢般龐大的軀體，繼續向往走去。
源天書……
黑皇站在原地，幾若石化，心中無比抓狂。
「源天書……源天書！你小子就隻知道源天書！源天書有什麼好？！給無始經提鞋都不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