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嶽虛影撞來,周遭四麵八方又有離火教掌門胡耀文,及其一眾長老術法襲擊牽製,譚玄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他有些疑惑,記憶中,這離火教不該隱藏有這幾乎都觸及四極門檻的道宮巔峰強者才對。
『難道說,是我來得有些太早了,幾年後葉凡來此時,這老家夥已經壽元耗盡了?』
思緒起伏,譚玄麵色依舊如古井,輪海四器融入殘缺陣圖用於抵禦四下群修,不宜收回。
那麼,眼下他能夠動用的攻伐手段,除了強悍至極的肉身,便隻有……
「致虛極,守靜篤……」
譚玄嘴唇翕動,雙手結印,輪海之內幾乎不見枯竭的紫金色神力源泉,一下子被抽調了三分之一!
半月研習,聖子級的悟性兼之道胎加持下,他對所獲的那段《虛空經》經文,有了全新的見解與認知。
指影閃爍間。
有一縷縷不同於修習了《虛空經》的姬家人的紫金色另類虛空之力籠罩。
電光火石,容不得譚玄再多作醞釀,巍峨山嶽的虛影已至近前,他揮手打出一道起手式。
矚目之下,他仿佛輕飄飄一道手印打出,隨後那手印遮天蔽日,浩瀚無雙,幾若有著碎滅蒼穹之勢,另有大道神韻疊加其中,威能翻了何止一倍?
無與倫比的天地偉力裹挾而去!
轟!!!
旋即,幾乎恆貫了天穹雲端的紫金色大手印,與那山嶽虛影重重拍擊在了一起!
可怖的戰鬥餘波席卷開來,四下近畔的山頭、植被,瞬息之間化為齏粉。
距離稍近的弟子,被餘威波及,如遭雷擊,當場重創倒飛而出。
剎時間,整個離火教洞天地動山搖,宛若一副末日場景。
這股異動隱隱透出洞天門戶,傳盪至外界。
方圓千裡範圍,青霞門、玄月洞等幾個相鄰的門派中強者,全都麵色震動,身影升空,齊刷刷朝離火教所在遙望而來。
與此同時,一個邋裡邋遢的老瞎子途經千裡之外的一座神異地勢,隱約間感受到些許波動,麵露出一絲意外。
「姬家的虛空大手印?不對……有些似是而非……」
……
嘩!!!
紫金色大手印堪堪與那玄妙無雙的山嶽虛影一同消餌。
不過,就在這雙方攻擊消餌的剎那,手印一抹殘存偉力穿透虛空,擊打在長袍老者身軀之上。
噗!!
一口鮮血噴薄而出,本就已接近衰敗的身軀,如斷線的風箏倒飛而出。
首席大弟子杜成昆,眼疾手快,迅速遠離戰場,身化長虹,接住了太上長老生機逐漸消散的身軀。
太上長老的落敗,場內場外一片死寂。
帶頭圍攻譚玄的離火教掌門胡耀文及其一眾長老中,個別人稍許失神,被淩厲劍炁突破防禦,栽倒下雲端、山巔。
噗……
杜成昆懷中,長袍老者掙紮著要起身,趨於渾濁的老眼眺望向前方地脈深坑。
那裡,馬臉少年收手而立,拾起落在一邊的爐蓋,此刻殺陣已無人操控,地脈吸力不再,他當著一眾離火教之人的麵收起了那離火神爐。
長袍老者看得目眥欲裂,氣血翻湧,回想著方才使自己落敗的那一招,一隻手顫顫巍巍的指著譚玄:
「虛空之力……,你……你是姬家之人……噗!咳!咳咳……,想必洞天之外有你族中長輩壓陣吧?怪不得敢獨自一人潛入我山門之內,有恃無恐。」
這話一出,場外眾人頓時大驚失色,麵露絕望。
「什麼?!」
「竟是荒古世家姬家之人!!」
「我說他怎麼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戰力……」
「完了!若洞天外早已被姬家之人封鎖,那我等今日豈不是難逃一死?!」
頹敗、恐懼的氣氛逐漸蔓延至整個洞天。
長袍老者體內生機一點點流逝,他最終仰麵望天,一手虛抓,似是想要抓住什麼,口中細嚅的念叨:
「閉關甲子終成空……,四極難……難……」
第二個「難」字出口,其虛伸出去的那隻手無力垂下,氣息全無。
他死了。
「太上長老!!!」
洞天內擎天支柱的倒下,令無數弟子門人失聲痛哭,愈發絕望。
卻不知有幾人不是因為生路斷絕,單純為其死亡而感到悲慟。
譚玄身形身影沖天而起,沒了掣肘,那些還高立深坑上方雲端負隅頑抗的修士,被他一一解決。
嘭!
嘭……
屍體宛若下餃子般,不斷從半空墜落。
一切塵埃落定,譚玄來到那長袍老者的屍體旁,深深地看了其一眼。
穿越到這個世界,若他沒有麵板,沒有聖體道胎這樣的體質,也許這就是他未來的一種真實寫照。
莫說四極,此方修士,有多少人連道宮秘境,甚至神橋、彼岸境界都無從突破?
離火教一眾高層強者,除了極少個別姍姍來遲沒有動手之輩,此刻幾乎死絕。
譚玄一步步走向遠處普通弟子人群。
人群不斷後退,人頭攢動。
「你!你姬家真就如此霸道,無緣無故擅闖我山門,奪了我鎮教神爐,還要趕盡殺絕不成?!」
有人在高壓之下,實在忍受不住,嚷嚷出聲。
一時間群情激奮。
對此,譚玄沒有正麵回應自己究竟是否姬家之人,隻是淡淡道:
「弱肉強食,暴虐殺戮,這不正是你們信奉的修行之道麼?」
「這片地域上在你離火教治下的尋源散修、凡人,不知有多少尚被蒙在鼓裡,一邊向你們上繳所獲之源,以求庇護,一邊又被你們偽裝成的流寇,燒殺搶掠,肆意奸淫,收割性命。」
「我想,比起你們的無恥與殘忍,我所做的應該算不得什麼吧?」
「甚至我若是臉皮厚上一點,是不是可以向外宣稱,我這是在為民除害?」
言語如劍,一針見血。
人群中九成九的人此刻麵若金紙,身形搖搖欲墜,心中恐懼到了極點。
這一日,離火教洞天內,血流成河。
隻有寥寥數十個不願假扮流寇,被孤立的離火教門人,得以幸免於難。
譚玄洗劫了洞天內的藏源庫,所獲異種源數十斤,普通源一千多斤。
他本欲屠滅離火教滿門,但最終不知為何還是沒有這麼做。
出洞天之時,那些存活下來的離火教之人,畏畏縮縮地跟在他的身後。
這些人被孤立多年,對山門的歸屬並不深。
但卻非愚笨之人,此時已經看出譚玄可能並非姬家之人,教中強者近乎死絕,這座洞天他們是保不住的,因此有一些想法沉浮於腦海。
但一時又難以對那滅掉自家山門的少年開口。
心緒矛盾。
似是知道這些人心中所想,譚玄於洞天門戶處止步,攏袖轉身,緩緩道:
「我欲肅清這片方圓千裡的地域,建一修行勢力統一管轄,名『春秋殿』,爾等可願為我做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