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
入閣之後,譚玄本欲隨便找個位置坐下,但身旁的秦瑤,卻把著他的臂膀,一步步走到第三層階麵之上,在顏如玉身畔止步,這才退至一旁。
席間一片死寂。
卻見顏如玉嫣然一笑,款款起身,很自然的挽起譚玄的臂彎,而後對一邊已經板著一張臉的金袍中年,言笑艷艷道:
「正要向蟾王介紹一二,這位少年郎名叫譚玄,乃是我之道侶,亦是此間主人,這個位置便是為他而留,當然,若是蟾王鍾意此席位,我與他便下去隨便挑兩個位置坐下便是,還望蟾王莫要心有芥蒂才是。」
說著,她又螓首微偏,輕聲對譚玄道:
「譚玄,此乃我妖族大能金蟾王,已修行上千年,道行高深,為人老持穩重,你稱一聲前輩,莫要怠慢了。」
「金蟾王前輩,小子有禮了。」
已經敏銳察覺閣內氛圍不對的譚玄,朝著金袍中年微微拱手,不卑不亢。
他本來不想如此配合對方行事,不過先前來此的路上,鑒於秦瑤轉述給他的那句話,他還是選擇暫時順從。
待此番事了,無需再等兩三個月,顏如玉將陪他出去走走,散散心。
地點由他選。
「哈哈哈哈,殿下麵前我金蟾可不敢端架子,自古以來,豈有客居主位之理?」
金蟾王大笑出聲,掩去了眼底某些情緒。
見跟前手挽著手的男女,已經有離開這方階麵讓位於他之勢,眾目睽睽之下,礙於某些因素,金蟾王率先退至第二層階麵上,坐在了左邊首位。
隨後以退為進的他,皮笑肉不笑的看向譚玄,問出了此刻閣內上百妖族俊彥心中所想:
「殿下結大道伴侶這樣大的事,為何此先外界沒有一點消息?本王觀這少年,應是人族無疑吧?不知是何身份,配得上我妖族公主?」
譚玄、顏如玉,已經相繼落座,這時聞言,顏如玉抿嘴一笑,光彩照人:
「自七千年前的那次動盪,我玄元穀冷清已有數千載歲月,到我這一輩,有穀外妖族前來拜謁,似蟾王這般浩浩湯湯人數眾多的陣仗,還是第一次呢。」
巧妙的回答了金蟾王前麵一問,顏如玉眸光瀲灩,隨即又坦然而言:
「我這道侶確是人族無疑,不過在外界並無顯赫身份。」
「哦?那就一定是修行的不世奇才,能與殿下一路相伴了?」
說話間,金蟾王麵上橫肉一顫一顫,視線宛若實質落在譚玄身上。
對此,顏如玉沒有立即回答,隻是纖纖素手端起案上杯盞,朝金蟾王所在,遙遙舉杯:
「本宮敬蟾王一杯。」
說完,這位絕世佳人仰起雪白的脖頸,將杯中酒盡數飲下。
「好!殿下好酒量!」
金蟾王贊了一聲,也舉杯飲下酒水。
雖知曉話題就此岔開,但他也沒有追問不放,畢竟他此來另有目的。
推杯換盞中,下方一些席位上的妖族俊彥,自譚玄進來,便早已凝視了其許久,一個個嘴唇細嚅,傳音交流頻繁。
當見到顏如玉正式介紹了兩人關係,幾乎所有人,便仿佛是炸開了鍋一般,傳音言語中飽含莫大的酸意、不甘、暴躁。
「嗬嗬,這東荒的人族天驕,夠資格配得上殿下之人,一隻手都數不滿,且無一不是未來聖地、荒古世家的掌舵者繼承人,這小子又是哪根蔥?」
來自中域的一妖族青年眼眸微眯,看向譚玄的目光中似有隱晦的寒光閃爍:
「看那人修為氣息內斂,沒有外放出一絲一毫,我倒是真想知道對方是何境界……」
「此人長得平平無奇,公主殿下是怎麼瞧上眼的?!」
青蛟王座下弟子楊青玄,喝著悶酒,他那位師尊血嗣,青衣小蛟王與顏如玉有些往來,在年輕一輩中互為朋友,此先他已見過顏如玉數次聖顏。
不想這一次,這位妖族第一美人,竟已名花有主,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人族小子。
「媽的!方才殿下與那小子挽在一起,我差點恨不得上去出手宰了那小子!」
「唉,早知殿下眼光放得如此低,我……」
「你怎麼?如今我妖族年輕一輩誰人不知,金翅小鵬王心儀殿下?早已放下豪言,待其出關,便要來玄元穀向殿下求親!」
「嘖嘖嘖,此事前不久我也聽說了,屆時倒要看看這人族黃毛小兒,如何自處!」
「金羽兄,你此來代小鵬王向殿下問安,出了此番變故,你回去後準備如何向小鵬王說?」
「……」
束有一金色發髻的俊朗青年,隻靜靜打量上方的譚玄,對於周遭傳音,不回一言。
其眼中隱約有金色光暈泛起,一閃即逝。
末了,他自酌自飲,也不傳音,冷冷一笑道:「一身氣血如淵似虹,也不知身具的是人族哪一種寶體,經得住我一爪否?」
旁邊座上,一些人聞言神色各異。
都在暗自猜測這金翅鵬王一脈的來人,一會兒莫不是準備替金翅小鵬王先試試那譚玄的斤兩。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哈哈哈哈,小美人,來,渡酒於本王……,對,就是這樣……」
座位上,金袍中年放浪形骸,袒胸露懷,大肚腩渾圓,將一名玄元穀美婢摟入懷中,以助酒興。
那美婢強顏歡笑,顯然是第一次伺候別人做這種事情。
譚玄依稀記得,那位小姑娘的名字好像是叫「弄玉」,他初來乍到,還瞧見過對方出浴來著。
一畔,顏如玉視若無睹,酒宴進行到現在,已不知有多少妖族俊彥上前向她敬酒,她都一一應下,有的人她淺飲一口,有的代師尊或族中長輩、天驕來敬,她亦隻能整杯飲下。
既是酒宴,無人那般掃興動用體內神力、妖力煉化酒勁。
顏如玉作為東道主,且萬眾矚目,自然也不會如此。
不消半個時辰,其那張吹彈可破,白皙精致的絕世容顏,臉頰兩側便浮起了一抹微醺的酡紅,使其聖潔端莊之中,多出了一絲誘惑。
底下眾多年輕人看了一眼後,明麵上便不敢多看。
不時也有妖族青年借敬酒之故,刻意上前言語試探一旁的譚玄,但卻收獲不大。
期間,秦瑤領著一眾姐妹,紗裙輕旋,玉體曼妙,長袖舞動,為這酒宴推向了一個更高漲的氛圍,平添了一抹別樣的色彩。
譚玄目光中,秦瑤玉腿修長,身姿如同柳枝隨風擺動,舞步在階麵上的輕盈穿梭。
她的舞姿,如同細水長流,柔情綿綿,又似潺潺溪水,靈動而清冽。
裸露的玉臂晃動,手勢時而如水波盪漾,時而又似花瓣輕落,細膩入微,盡顯柔情與妖嬈。
最後,其的長發隨舞動如瀑布般垂落,珠簾般的黑發與朦朧的玉體映襯下,令閣內無數男人口乾舌燥。
席間的許多妖族俊彥似乎都為她靜默。
譚玄想起之前在閣樓內,自己與其的些許旖旎經歷,端起跟前杯盞,也喝了一杯。
美人舞姿剛畢,就在這時,將懷中美婢弄得哭哭啼啼的金蟾王,瞥了下方一俊美青年一眼。
那青年時刻看著這個方向,登時會意,當不少人還枯坐不動,仿佛沉醉在秦瑤的舞姿餘韻中,不願醒來之際,他已步出席間,步步登高。
最終來到譚玄案前,一身「醉醺醺」的酒氣迎麵撲來。
譚玄眉頭微皺,隻聽其道:
「小子,在我妖族,隻有強者才配擁有一切!你能得殿下青眼相加,想必有幾分能耐,可敢下場與我過兩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