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武帝的神色已經明顯變了,盯向了劉屈氂:
「你有何解釋?」
劉屈氂立馬說道:「陛下,這一定是太子和巫師串通好的,想要欺騙陛下,那巫師神通廣大,既然能夠讓天上下劍雨,偽造這種畫麵並非難事!」
眾多大臣麵麵相覷,萬萬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劉屈氂居然還能夠把死的說成活的,這口才簡直絕了。
可是,他們不敢反駁劉屈氂,現在的他已經是丞相了,再加上說的頭頭是道,他們都怕,萬一陛下還是信了劉屈氂,會給自己招來滅族之禍。
霍光神色微變,欲言又止,此時的他還不是漢武帝的托孤大臣,在劉屈氂麵前更是微不足道,剛才能夠站出來,就已經冒了天大的風險。
劉據惡狠狠地盯著劉屈氂:「到了這個時候,你居然還在狡辯!」
「太子此言差矣!」
劉屈氂說道:「難道你和巫師誣陷我,想要篡奪大漢的天下,我要視若無睹不成?
我劉屈氂可以死,但是,大漢的天下不可以亡!」
劉屈氂字字句句真真切切,漢武帝一會看著劉屈氂,一會又看著劉據,竟不知道到底該相信誰。
劉屈氂心中冷笑,這劉據就算有個不知名的神在幫忙又怎樣,自己誣陷劉據第一次,就能夠誣陷第二次。
嗬嗬,神?神也救不了!
劉屈氂微微低下頭,嘴角強忍著笑意。
秦何冷哼一聲,冥想著對劉據說道:
「太子,你可以用這幾個理由,反駁劉屈氂……」
正在頭疼的劉據,眼前突然一亮,正對漢武帝道:
「父皇,兒臣此時,距離您隻有不到十米的距離。
若是兒臣真的和巫師串通,想要謀反的話,為何不動手呢?」
「那是因為,你想要順位繼承,你怕背上罵名!」
劉屈氂直接反駁道。
卻沒想到,他正了秦何的下懷!
劉據冷笑道:「我既然想要順位繼承,那我為何要用巫蠱害父皇?
我既然想要順位繼承,為什麼不悄悄的讓你口中的巫師,幫我暗殺了父皇?
如你所說,如果我串通的是一名巫師的話,那他的實力想要在千裡之外,殺父皇,取你頭顱,簡直是探囊取物!
可是,為什麼你的頭顱還在腦袋上,為什麼父皇毫發無傷?!」
劉據的一字一句響徹朝堂,劉屈氂頓時皺緊眉頭!
他本想反駁,卻聽劉據繼續道:
「我已經是太子了,本就是順位繼承的最佳人選,又何必多此一舉,要行巫蠱之事?」
「你是覺得陛下年紀大了,著急取而代之,所以出此毒計!」
劉屈氂反駁道。
劉據笑道:「那我為什麼沒讓巫師,在千裡之外幫我殺了父皇?」
「那……那是因為……」
劉屈氂被懟的啞口無言,他本想說是因為那巫師做不到。
可是漫天劍雨都能下,千裡之外取人首級還會做不到嗎?
劉屈氂眼珠子一轉,立馬看向漢武帝:
「陛下,太子此舉必有陰謀,他是在強詞奪理!」
「若是真的有神明的話,陛下和始皇帝怎麼會都苦尋無果?
若是真的有神明的話,他為何不現身,反而一直躲在暗處?
他為什麼處心積慮地幫助太子,卻又不敢以真麵目示人?!」
劉屈氂正色道:「就算太子沒有反心,可他身後的巫師為什麼要幫助太子,他會不會是想要利用太子,來實現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
劉屈氂不斷把水攪渾,劉據的眉頭皺成了倒八字:
「事到如今,你還在狡辯!」
「請太子殿下好好解釋,我作為當朝丞相,有責任問出事實的真相,確保陛下的安全!」
「你——」
劉據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他怎麼解釋秦何的目的呢?
從泉鳩到現在,秦何唯一希望的,就是想要大漢朝的一些古董而已。
可是這話說出來,誰會相信?
眼看劉據語塞,劉屈氂趁熱打鐵道:
「太子殿下沒話說了吧?」
「總之,秦神不會害父皇和大漢,要害的話,他早就害了!」
「他難道沒害麼?」
劉屈氂冷哼一聲:「多少守軍死在了劍雨之下,你從泉鳩一路殺到這,多少百姓遭殃,士兵被殺,太子殿下可有算過?
太子常說,陛下南征北戰動搖國本,難道巫師現在支持你造反,不斷濫殺守軍和百姓,就不是在動搖國本了麼?!」
「劉屈氂!」
劉據死死地咬著牙根,拔劍就要刺向劉屈氂。
劉屈氂後撤一步,躲開了這一劍。
邊上的一名武將趁機來到了劉據的麵前,一隻手抓住了劉據握劍的手,緊跟著把他手腕向下一扭,劉據的劍頓時落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難道你還想像殺江充一樣,殺人滅口麼?!」
劉屈氂故意擺出了一副害怕的模樣,心裡早就樂開了花。
沒想到太子居然會這麼愚蠢,在陛下麵前動刀,這不是給自己送借口麼?
地下倉庫裡,秦何嘆了口氣,他之所以沒有直接乾掉劉屈氂,就是怕引起這樣的誤會。
不管是李廣利,還是劉屈氂,自己要殺他們易如反掌。
可劉據的目的,是希望能夠洗清冤屈,重新得到漢武帝的信任。
這就注定了,自己必須留下這兩活口,讓他們受到漢武帝和國法的製裁。
隻有這樣,巫蠱之禍的冤屈才能真正被洗清!
可是現在,劉據的一時沖動,無疑加大了難度。
「劉據,當著朕的麵,你也敢動刀?」
漢武帝看著劉據的眼神,異常復雜。
「父皇,您難道就看著這些小人汙蔑兒臣嗎?」
劉據實在沒想到,自家父皇已經昏聵到了這個地步,自己是他的親兒子啊,而且已經親自在跟他解釋了,為什麼還是無法喚醒他?
「父皇,兒臣從小的秉性您是知道的,若非萬不得已,兒臣怎麼會興兵自保?」
「太子殿下不要再想用感情來欺騙陛下了!」
劉屈氂說道:「陛下就是因為相信你的秉性,才會放心地去甘泉宮,把長安留給了你監理。
可是,你先是用巫蠱謀害陛下,再是殺江充滅口,而後起兵對抗陛下,這樁樁件件,都足矣證明,你並非這些年展示的那般柔弱!
你,一直都在隱忍,一直都在欺騙陛下!」
劉屈氂的一字一句盪徹朝堂,文武百官全都麵麵相覷。
一時之間,他們居然真的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